却要被封进棺椁里,等着尽头。
缨徽捏住被衾,一点点往上拉扯,直至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蒙住。
被衾下逐渐传出隐约的啜
泣声。
低微且细弱,却像山峦般压在李崇润的头顶。
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盯着她看了一阵,霍然转身离开。
从前日思夜想的地方,如今却像魔窟。
明明心爱的女人就在那里。
可以随意靠近,随意采撷。
却像隔得很远。
李崇润知道,事情总得有个了结,不然迟早要把他逼疯。
易州一战,卢龙军丢盔弃甲,幽州军大获全胜而归。
幽州都督就此扬名,内外皆拜服。
李崇润借此充盈了粮仓和辎重库。
但李崇清毕竟当了多年都督,边防要位上仍有他的心腹。
李崇润此刻求稳,只有先不动他们。
陆续往里安插自己的心腹。
一晃,从易州凯旋已有两月。
缨徽逐渐显怀。
高兆容如临大敌,给她安排了四个接生嬷嬷。
院子内外的侍女都查得彻底,却意外查出了些别的什么。
从前伺候在李崇清身边的侍女,亲近者被陈大娘子发卖,做杂活的则大多在府内另谋差事。
有一个人例外。
从前主院的管事女官玉静。
白蕊回来后偷偷去见了几回玉静,被高兆容派的眼线探查到。
高兆容起先没有声张,悄悄查了这女人的底细。
待李崇润巡视边防军归来,高兆容忙不迭来见他。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膈应。这位静安侯谋仕途未见得多擅长,在后宅动这些小手脚倒是驾轻就熟。也不知从前她们往外递了多少都督府的内帏阴私。”
高兆容动作利落,早就让人审过。
李崇润的书案上摆着一摞供纸。
他飞速看过,停在一页。
原来当日,缨徽让玉静给她秘密探查过密牢的位置。
难怪她当日铁了心地要回来给大哥做妾。
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其实李崇润早就猜到了。
只是当证据被明晃晃摆在眼前时,还是剜心刺骨的痛。
他也真是没出息。
从易州回来两个月,还是这么轻易能被她牵动情绪。
将供纸扔回去。
李崇润向高兆容问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姨母认为,缨徽如今和玉静还有勾连吗?”
高兆容认真思索片刻,摇摇头。
“她怀着孕,我未敢惊动她——其实照理,该把白蕊拿起来好好审问。但通过审问相关人员,我认为缨徽没有。”
李崇润道:“那剩下的都交由姨母处置。”
说到底,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
静安侯连西京的朝堂都蹚不明白,还妄想插手千里之外幽州都督府的事,真是笑话。
两人正说着,侍女进来禀:“韦娘子请都督去用晚膳。”
李崇润将半瓯残茶放回去,“好。”
高兆容笑说:“缨徽如今对你还算殷勤。”
殷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