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是嫉妒了。”
“亏我以前还当他是德高望重的前辈,竟如此自私。”
“难不成尊君中咒,就能抵消他做的恶事了?”
“保全宗门?大和尚,按你们的因果律,清鸿崖弟子与凡修小妖的死能撇清关系吗?”
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此时都反应过来,他们宗门的守护者,正被人陷害污蔑。
空明寺弟子被动加入议论:“若按因果,清鸿崖弟子都已牵涉其中。”
云郎在一阵喧闹声中悠悠醒转。
周身十分暖和,仿佛身在柔软被窝,他蜷缩四肢,而后舒展身体,恍惚间如踩云端,摇晃了起来。他张嘴打了个哈欠,嘴里发出“嗷呜”轻响,支愣起耳朵抖了抖。
一只手掌拍了下来,轻轻按住了他的脑袋。
云郎略有些纳闷,稍稍用力回顶了一下。
“别蹭。”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是夫君!
云郎眼睛一睁,四肢齐齐使力,朝着声源处伸长了脖子。
灰白“小”狼钻出一颗脑袋,视线骤然变亮,半晌后,他瞪圆了眼睛。
“嗷?”他顿住,紧接着:“嗷嗷嗷!”
沉陵低下头。
云郎呆呆地与他对视了片刻。
沉陵伸出手,摸摸狼脑袋,不动声色传音道:“睡迷糊了?”
毛茸茸的一张脸,陷入茫然。直到察觉手掌心被人握住捏个不停,他方才如梦初醒,猛地缩回沉陵的衣服里。
云郎抖了抖耳朵,回身打量自己。
这一身毛是从何而来?!
他白皙光滑的皮肤又去哪儿了?!
……
为什么他好像变成了一只狗?!
过了一会儿,灰色小狼再次试探地伸出了脑袋,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了圈,在看清周围黑压压一片人后,又迅速缩回了脑袋。
为什么这么多人?
他不应该在客栈里睡觉吗?
沉陵只觉得胸膛处传来剧烈震荡,一下,两下……他那自诩炉鼎的妖族伴侣正尤为精神地在自己怀里躁动。
隔着衣物,尊君兜住一团,紧紧按实了。
“嗷嗷嗷!”立刻就传出不满的抗拒声。
御道剑门的弟子纷纷收回目光,改用余光偷瞄。
虽然只有几息时间,却足够让他们看清自家尊君夫人的原形了。
很是柔软好摸的样子,难怪……难怪尊君藏得这般严实。
沉陵表面平静,神识里充斥着道侣尖利的狼嚎声,混乱咿唔,乍听之下十分委屈。
他不得不分神安抚云郎:“好好说话。”
狼嚎猛然一顿,紧接着,云郎凄凄凉凉的抽噎声响起:“……我不要做狗呜呜呜!”
哭得伤心极了。
沉陵抿嘴,压下嘴边弧度,继续用神识应和道:“嗯,不做狗。”
“是哪只缺德的大妖怪将我变作了这副模样?”云郎怒从悲中来:“我又被妖怪捉走了吗?”
否则没法解释他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他慢慢将脑袋往底下移——看到了灰白色毛绒绒的胸脯;再往后看,一条粗大蓬松的狗尾巴。
乌黑的眼睛湿润润的,就要哭出来。
沉陵出声道:“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