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听:“我想——我们去外街吃纸包鱼吧!”
祁聿风关了左转方向的指示灯。
绿灯亮,车子开始往外街所在的主城区开。祁聿风握着方向盘,问路听想吃烤鱼了?
路听心里紧张,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马脚,他低了低头,捂住塞了拳头大小圆球的口袋。
“刚来庆南那会儿,人生地不熟。这边几乎都是麻辣爆辣的菜,不辣的又油水大……”
“正好当时公司楼下有一家纸包鱼,可以做蒜香味的,就开始那几个月,不知道吃什么,就下楼吃纸包鱼……”
“这半年的饭不合口味?”祁聿风突然问。
路听原本还紧张,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他看着祁聿风认真的问他,手里面还要分出一份专心来开车。路听瞬间意识到他随口编造的一个谎言,竟然就让祁聿风费了心神。一时间,男孩脸又红了红。
害臊的。
那一刻,他冒出要不要不耍这个小心思了对念头。
然而GPS的提示音,不断提醒着他们,还有不到三公里就到达外街。
路听感动,又羞愧,想干坏事的心思与正面的思想互相顶撞。他忘记了回答祁聿风饭菜好不好吃,祁聿风也没再问他半年的饭是不是不合口味。
最终,在一阵沉默的车程中,路听那份想要做坏事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他即将要欺骗、惹怒祁聿风的愧疚。
车到达外街附近。
南庆南这个城区地处庆南最朴素又平民的一带,这里没有主城区像胡老板那样阔派高贵的大厦,最高楼也仅仅十五层封顶。
到处都是灰黑相接的高低巷,河流旁边来来往往穿薄褂子扛杆子的挑夫。祁聿风的库里南开进来还是引发了这一带不小的轰动,但路听仿佛没有看到那些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他闻着街道边飘来的生煎味儿,四处眺望着这车水马流的烟火气儿街道。
三禾娱乐就在外街与居民区交接的岔路口。
三禾娱乐现如今是祁聿风名下的公司,但这里基本还是之前的老板管,因为祁聿风几乎没来过。祁聿风买这家公司就是为了追回路听,路听也早就忘了在这里还跟祁聿风上演过半个上午的爱恨情仇。
公司大门口,朝气蓬勃的网红大海报将外面的墙贴的光鲜亮丽。
这半年多的时间,公司又来了不少新生代小网红。路听没见过,那些人也不认识路听。祁聿风载着路听路过公司门口,出来吃饭的网红们见到库里南,还给路听投来羡慕的目光。
正值午饭时间,外街早已人山人海,大排档齐聚一堂,家家门口的烧烤炉轮到冒烟。
祁聿风停好车,车门就自动敞开。外面人声鼎沸,祁聿风戴上墨镜,站在车门口等路听下车。
两人一起钻入了充斥着辣椒与醋蒜香味的纸包鱼饭店。
掀开塑料门帘后,里面的店面更加吵闹了。穿过葱蒜辣椒成山乱堆的仓库,耳边插着啤酒碰撞划拳声,拐弯了瓷瓦砖扑灰的厕所,才能勉强看到端着盘子吆五喝六的泼辣老板娘。
祁聿风鲜少出入这样的场合,一时间也不得不集中全部的注意力。他耐心等待老板娘跟客人要喝完,才勉强站在凳子与啤酒箱夹杂的缝隙中间,客客气气问还有没有位置。
“有的撒!”老板娘一见是好有气场的大帅哥,脸色立马笑逐颜开,
“几个人嘛!”
祁聿风回头一把拉过路听,“两个人。”
老板娘见又是一个帅哥,乐的合不拢嘴:“靠窗边边那个阔以嘛?”
“……”
祁聿风领了位置牌,五指紧扣路听的手,牵着他去窗边的桌子。一路路听都紧紧攥着袖子,坐下时,他的掌心早已沁出细微的汗水。
祁聿风一坐下,就关切的问路听,是不是饿了。
路听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太好,他现在过于紧张,他抬头看向祁聿风,窝在袖子的圆球感觉就要压不住了,从掌心弹跳到外面暴露出来。
“洪哥,再去点两串烤鸭肠撒!”
“哎——要得!”
“……”
路听:“我、我可以,我想去趟厕所……”
……
路听匆匆奔向洗手间,跨过那积水池槽。
关上洗手间吱呀吱呀响的木门那一瞬间,他瞥了一眼饭店前台,看到了在朋友圈出现的老友正站在门口逆光处,财大气粗写了好几笔烧烤点单。
路听钻到那狭隘的洗手间,门一关,最后一点可以呼吸的气息被隔绝于外。水槽前只有一面被擦包浆了的单面镜,路听插了门锁,对着灰蒙蒙的镜子,看到里面因为紧张心脏加快跳动而燥红到熟透了的脸。
袖子口下的圆球跳入到了水池内,路听取出里面的扩章夹,将那质地冰凉的金属,缓缓攥入掌心。
祁聿风不想伤害到他。
那他——就让他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