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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山脉以北十余里的雪原上,一座沉寂已久的北境部落遗址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大大小小的石屋群坐落在皑皑白雪中。
这些建筑虽然简陋,但却坚硬结实,不论是那些被严丝合缝堆叠成墙的巨石,房屋上掩盖紧实的破旧兽皮,还是接缝处填塞着的冻土与苔藓,都处处透露着北境民族吃苦耐劳的品质以及在风雪中求生的智慧。
最令人震撼的是中央巍然矗立的那座祖灵祭坛。
不知由多少巨石垒成,周围环绕着十二根数十丈高的巨大石柱,如利剑般刺向苍穹,顶端悬挂的骨铃仍旧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北境民族千百年来与风雪抗争的坚韧信仰。
今日,这片荒无人烟的部落终于不再荒无,有了人烟。
当休整了四天又行进了整整一天一夜的上千冰河族人看到雪原上出现的建筑时,都停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快,这支顽强的部族里一大半族人都开始放声痛哭,相拥而泣。
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在这片被风雪掩埋的废墟上,在这片祖灵赐予的庇护所里,冰河族人找回了久违的生机,这不过是漫长迁徙中的一次喘息,但风雪之神的恩赐,终究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此时,风雪渐息。
冰河族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向那座荒废已久的祖灵祭坛聚拢。
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却个个神情肃穆。
没有祭品,没有贡物。
饥肠辘辘的族人们空着双手,却仍要在此刻献上最虔诚的感恩。
大祭司拄着冰杖缓步登阶,佝偻的背脊在登上最后一阶时竟挺直了几分,破旧的祭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缀满骨铃的衣摆扫过积尘的祭坛。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人群。
数千双眼睛紧盯着祭坛顶端那个承载部族千百年回忆的瘦弱身影。
老妪低垂着头,枯白的长遮住了面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仿佛一尊风化的石像,只有紧握冰杖的指节微微白,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突然——
"铿!"
冰杖重重砸在祭坛中央的石地上,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老祭司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迸出惊人的光彩,她高举冰杖的动作如同扯起一面战旗,下方族人立刻齐刷刷举起双臂。
"冰雪之母,聆听吾等!"
沙哑的吟唱刺破空气,族人们立刻跟着低声应和,古老的祭词在石柱间碰撞回荡。
“寒风之父,赐予庇护!”
大祭司再次高声呐喊,族人的回应声又随之响起。
十二根石柱上的骨铃无风自动,出空灵的和鸣。
祭坛上的老妪忽然开始踏起了某种古老的步调,冰杖在祭坛上划出深深刻痕。
"以霜雪与岩石之名,呼唤汝临!"
"以血肉与呼吸为誓,敬奉汝灵!"
族人们的应和声越来越响,渐渐汇成洪流,冻伤的脸庞因激动而涨红,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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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唱过后,便是祈祷。
大祭司将冰杖横举过顶,念出了传承千百年的古老祷词:
"凛冬之主,雪与寒风的掌控者!我们献上纯净的血与虔诚的心!愿您赐予我们温暖的火、充足的食物,让我们的族人安然到达南方的希望之地!"
每说一句,下方的应和声就高涨一分。
当提到"南方的希望之地"时,人群爆出压抑已久的呜咽。
冰杖猛地刺向天空,大祭司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哑的嗓音竟显出几分清越,祭词转向那个神圣的名字:
"愿您为我们带来救世主,风雪中现世的预言之子,指引迷途的阿尔盖布!"
这个名字如同火把扔进油海,下方族人的气氛顿时高涨,神情激动。
这句祷词他们已经回应过千百遍,可他们此时依旧是无比的虔诚:
“阿尔盖布!预言之子!”
“阿尔盖布!吾之领袖!”
两天前,雪原上那扇突然关闭的希望之门,带走了冰河族的一位女子雪姑。
所以,这一次大祭司的祷词要比往常多一句,老妪枯瘦的手指攥紧冰杖,再次高声呐喊:
"愿您护佑迷途之人平安归来!愿您将乌苏带回她的族人身旁!"
"乌苏!"
人群骤然沸腾,开始呼喊起乌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