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是思来想去,他便去了杜樊易哪里。
到了杜樊易的书房,他略微寒暄几句,说了几句京城的事。
随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大人,我瞧前衙的各种政务均有府上秦君参与,陛下此次令我等来鲁州查案,回去少不得禀报一些鲁州的情况,可这秦君既非师爷邮又非参军、记室,不知是以何等身份参与?”
辅佐主官处理政务的幕僚一般也会有一个官职,只是称呼所用是没有实际俸禄。
但秦鹤一情况特殊,他身有残疾不能挂职,因此只能不尴不尬的称呼一声秦公子、秦君。
杜樊易大吃一惊,立刻便认为吴是来此是故意找事!
这明摆着是要挑他的毛病!
但这个问题还不能不回答,他脸色铁青道:“秦鹤一虽然身有不足,但才华横溢,便以幕僚身份辅佐本官做事,他是大儒举荐的才子,吴统领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这般态度倒是让吴是心里放心,这样一看,杜樊易八成与此事没什么关系。
不然不会是如此理直气壮要撕了他的态度,如果杜樊易此人与贼子有关,那在他提起秦鹤一这个名字时就不会是如此神色了。
吴是心下稍安,他郑重道:“在下没有他意,只是好奇秦鹤一的来历,还望刺史大人勿怪,贺大人曾说您兢兢业业处理鲁州政务,回去要到陛下面前将您的功劳表一表呢。”
杜樊易神色稍霁,原来是好奇秦鹤一的来历。。
他便道:“鹤一是漳州人,来鲁州已有近十年,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天生残疾,这才没办法建功立业。”
吴是抬手制止,道:“大人,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秦鹤一家中还有什么人吗?他被那位大儒引荐的?”
他审问的口吻令杜樊易十分不满,刚要开口顶回去,脑子突然转了一下。
这审问的口气,秦鹤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杜樊易浑身一个激灵,快速开口道:“秦鹤一出身寒门,父亲是举人出身进京赶考途中去世,他是母亲抚养长大,母亲家中是开镖局的,后为了还丈夫欠下的进京赶考的银钱出去走镖,死在了来鲁州的路上,所以秦鹤一才来了鲁州落脚。”
吴是继续问,杜樊易继续答。
吴是将所有话都记在心里,打算回去给贺云昭复述一遍。
他没念过太多书,对文人的事还真是不算了解,不知道秦鹤一的经历上有什么矛盾之处。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杜樊易所言,他将刺史府里资历比刺史还老的宋师爷请到了院子里,将问过杜樊易的问题原封不动再问一遍,两相对照。
宋师爷既非贼人,又是刺史府资历最老的师爷,要是真带到狱里吓唬一遍,老爷子这把年纪万一死了可就糟糕了。
贺云昭与裴泽渊坐在不远处看着吴是翻来覆去对宋师爷进行询问。
不愧是内卫出身,审问的本事一流。
贺云昭脑子转的快注意力也一直在宋师爷说的话身上。
裴泽渊就有些发散了,没太注意听。
贺云昭这些日子忙着辨认书籍以及写祭泰山的稿子,手腕隐隐有些疲累。
手臂伸出去放在茶桌上,她自己捏了一下。
裴泽渊侧头看一眼,有眼力见的开始按揉手腕。
力道合适,贺云昭满意的投一个眼神过去,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宋师爷身上。
“秦鹤一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没什么人,好像是有一个舅舅。”
“舅舅叫什么名字。”
“赵胥。”
“母亲死在何处?”
“鲁州官道上。”
“具体位置。”
“济东到荷居的路上。”
宋师爷年纪很大,他须发皆白,老眼昏花到已经把书放远一些才能看清字。
老爷子被问的脑子都快不转了,嘴还不断跟着说。
吴是问的很快,宋师爷也努力跟上,脱口就答。
贺云昭抬眼,锋利的光芒自眼中闪过,这才是最大的疑点啊!
她突然换了神色,蹙眉道:“统领大人,宋师爷年事已高,慢着些。”
她道:“不如我来问几句。”
吴是心中一动,贺云昭从来称呼大人,叫统领大人可是未曾有过。
他侧身坐到一旁,端茶喝一口允了贺云昭的请求。
贺云昭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未曾靠近分毫,眸色温润。
她慢慢问道:“不知师爷还记得秦鹤一师从何人吗?”
宋师爷点点头,“记得,他是跟着漳州育明书院的的一位先生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