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很多很多的血……
奇异的是,他几乎没感觉到任何疼痛,瞳孔急速的紧缩,他来不及去选地点,顺着院墙翻身进去。
哼!哼!
院子并未点太多灯,借着月光能清布局,黑暗中似乎有什么粗粝的喘息声。
萧长沣捂着肚子,他喉结滚动,警惕的看向黑暗处,难道还有埋伏。
哼哧!哼哧!
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是野猪!
别院里怎会有野猪!
砰的一声!
贺云昭蹙眉,她扭头看向汤泉的门口,热气水汽萦绕看不清什么,她疑惑问道:“翠玲?”
熟悉的声音!
萧长沣嘴唇白的吓人,他推开小门,冲了两步,他扑倒到汤泉边的毯子上,鲜血从腹部滴落,毯子瞬间被按出一个人形血印。
“师叔……”
熟悉的声音,贺云昭揉揉眼睛,“萧长沣?”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没穿衣服,是啊,谁家洗澡泡汤泉穿衣服呢。
哪怕是穿着里衣都瞧不出什么能敷衍过去,可是她没穿衣服……
萧长沣抬头,神色凝滞了,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贺云昭叹口气,她没有问萧长沣是因为什么才闯进来了,看这样子,定然也遇到了难事。
她只有一个问题,问道:“你受伤了吗?”
萧长沣僵硬住了,他说不出任何话,贺云昭竟是女子!
贺云昭是女子!
“师叔是女子……”
她是女子!
那些对同性的向往渴望追求与期盼,在得知她竟是女子时,统统化为许多种复杂的情绪……
贺云昭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手臂也还是那样放在池边,她没有去找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只是问道:“你受伤需要我帮助吗?”
萧长沣只是抬眼看着她,震惊的、隐秘而喜悦的望着她,他的身体也没有动。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从前萧长沣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侧脸说话,细细观望她的神情。
但当知她是女子时,神情柔软了很多,眸中的包容显现出来。
贺云昭纳闷,包容什么?
那血滴顺着毯子流进水池,贺云昭能看到晕染开的一片红色,浅浅淡淡飘到她胸前。
从前她不太理解什么叫杀意,人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同类有杀意呢?
好奇怪,除了慌乱的正当防备和愤怒时想要伤害对方,真的会有杀意吗?那种明确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心意。
她喃喃道:“原来真的有。”
杀意不是愤怒的、不是激动的,是冷静的,她在萧长沣进来后问出的第一句话就在思考怎么杀掉他。
她没有想萧长沣的恶劣讨厌之处给自己找理由,也没有想萧长沣还有好的一面猫哭耗子般的不忍。
她只是很冷静的想,萧长沣是会武的,她好像不容易杀掉他吧……
于是贺云昭问出了那句‘你受伤了吗?’
萧长沣没有回答,她又问了第二句,‘你受伤需要我帮助吗?’
好神奇,这人还是不说话……
贺云昭侧头看向一边,那有一把小刀,切水果用的,他杀人都用长武器,小刀能行吗?
好像也行,割喉就好了。
萧长沣如今倒在地上,血流了很多,会影响行动吗?
当想要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便只有一种专注,专注的想要杀掉这个人,至于那些伤害生命的痛苦与悔恨,是杀人后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