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昭道:“二姐只不过比我大一岁,时下人家中留到十九再嫁人的也有,我两年后参加乡试能过便是举人,那时候姐姐不过十七岁,若我为解元必能中进士,到时候便可为姐姐相看,也能找到好人家。”
贺云昭院试为案首,已经是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历来潜规则便是院试的案首必然得中举人,乡试的解元必然为进士。
贺母一想,也有道理,不论到时候小昭名次如何,总能想办法给她捐个官身,锦墨的婚事也好办一些。
贺母和贺老太太对视一眼,把之前相看女婿的事先放下,婆媳两个都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闹腾。
夜幕降临,繁星闪烁,眼前是被月光照亮的路。
今日本该是最热闹的一天,贺云昭的耳朵几乎吵了一天,白日同曲瞻他们玩耍,黄昏又去祖母房间闲聊。
许是说了太多话,如今她竟然闭着嘴不想说什么了,只是看着那圆圆的月亮发呆。
翠玲悄悄的送了一壶果酒和糕点来,贺云昭便坐在石凳上喝一点酒,再欣赏月景。
还有两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去年的中秋节,穆砚闹着要来她家一起过,只是待了半天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回家了。
穆砚离开已有两月,她似乎没感觉有什么不同之处。
念书还是一样的念,没了穆砚陪着,还有师兄朱检和赵同舟,曲瞻同她关系也很好。
她因为名声收获了更多友人,她以萧长沣为鉴,不再挑剔朋友的品行,只要是待她友好的都以友人称呼,至于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长叹一声,明明身边有很多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穆砚。
这是她第一个好朋友,也是关系最亲近的朋友。
穆砚不是那种性格强势的男孩子,所有的时刻里贺云昭都是更强势的那个。
穆砚小时候是一块团糯叽叽的小年糕,长大后是个脸颊圆润的小胖子,后来变成瘦了好多的小少年,如今却远在边疆……
天空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显示出一种深情的错觉。
随着年纪渐长,她生来就有的这种饱含感情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是一个多情的公子哥。
她嘴角一勾,终于想到了什么,跑回房间拿出纸笔,就着月色写下她此刻的想法。
她不知这封信能不能送到穆砚手上,但她想一定要写!
墨迹缓缓晕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
大晋的秀才考上之后都有相应的待遇,首先便是免除徭役赋税,可以获得癝米供应。
京城地区政治地位高经济好,官府格外大方些,贺云昭每月有一百石的米。
加上她依靠父亲的恩荫是国子监的监生,按照国子监的规定,考上秀才的监生每年可得银子十两,足够一个普通五口之间两年的花销。
当然,对于国子监的大部分学子来说,十两银子不过是他们一点点零花钱罢了。
像贺锦墨,虽吃穿住行都有公中出,但她每个月也会有二两银子的零花钱,给她买些自己喜欢的小饰品或者是胭脂水粉之类的。
秀才若有犯罪嫌疑,是免于刑讯逼供的,且还有很多隐形的好处。
在一些小地方,县令也不过是一个举人,当地发生了什么案件、地方上有什么祭祀活动等秀才的意见都会得到重视,在京城自然就别想了。
更实际一些的好处,秀才名下可以拥有一定名额的免于赋税的田地。
贺家原本的一个庄子是挂在贺老爷子名下,老爷子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后来贺父去世前上的折子感动了皇帝得到了一个康顺侯爷的爵位,侯爵名下可以有六十顷田地免赋税。
如今贺云昭也有这样的名额在手上,贺母有意为她再购置一些田地。
本来还有些愁,京城附近的地方实在不好买,京城遍地贵人,一转头下去能砸死两个六品官,附近的田地都被人圈的差不多了,只能往远的地方去买。
就在贺母忧愁时,她突然听管庄子的老周庄头来报。
“西南边上有一百二十亩山地,原是人家圈起来打猎了,也不知怎得,昨日过来问咱们家可有买地的打算。”
老周头禀报起来自己也是纳闷,哪有人上赶着卖地的啊。
一同跟着来的老周婆子道:“西南边一座山都是公主的地方,老奴之前与那边的打过叫道,倒也没听说他们要卖庄子。”
贺母蹙眉,这就是说公主府是专门划了一百二十亩地卖给他们。
一时间她也是想不通,只好叫老周夫妻先去后巷歇歇脚。
等了晚间,贺云昭从书院回来,贺母就把这件事同她一说。
贺云昭一顿,随即皱眉思索,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娘,你还记不得早些年咱们家卖出去的那个庄子。”
贺母一愣,却是想起来了,贺家原本是有三个庄子的,一大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