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之低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燕二爷何时开始在意起内宅名声了?回门日都不陪她,如今倒来兴师问罪了。”
这话像根细针扎进燕云安心口。
“你我都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
“有些缘分,强求不来。”
谢淮之的话,始终淡然,却能精准无比的让燕云安感觉到,他的胸有成竹。
他忽而想起婚前见过一次姜宁。
那时她站在桃树下,裙摆被风吹得像片粉色云霞,眼中盛着比春光更亮的笑意。
而现在,那抹笑意只在谢淮之面前浮现。
他攥紧玉佩,指节泛白,那股心酸,似乎终于找到了缘由。
燕云安终于明白为何每次看见姜宁与谢淮之相处,心口总会泛起钝痛。
不是嫉妒,是害怕,害怕梦中那个将整颗心捧给他的人,再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是强求还是心甘情愿,不用谢少主说。”
“她的选择,自然由她自己来选。”
谢淮之抬手整理袖口,银线绣竹随着动作轻颤,像是在嘲笑燕云安的倔强。
“燕二爷这话倒新鲜,若真由她选,只怕二爷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他目光越过燕云安肩头,看向花厅里正在收拾茶盏的姜宁,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
“深宅大院不适合她,二爷若真为她好,放手才是应当。”
燕云安半眯了下眸子,阖眸后又睁开,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与她的事,轮不到谢少主来评说。”
谢淮之却不再理会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侧头说道。
“燕二爷若是真在意她,就该去问问她,为何自从成婚,她再也不会笑了。”
姜宁自幼长在姜家这般无拘无束的环境里。
作为家中最小的姑娘,姜家上上下下都很宠爱她。
她原本就是自由而无畏的,唯有一望无际的苍穹才适合她。
国公府看似很大,却又很小。
大到想要逛完整个宅院都需一日。
可小到每走一步都需要度量,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燕云安不是对姜宁无情,只是她像一只刺猬一样,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住。
任凭谁也无法触碰到她。
或许谢淮之说得对,放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只不过,是有一点不甘心罢了。
燕云安突然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她的喜好,她的梦想,她的心事。
长这么大,这还是燕云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些挫败。
“爷,有您的信。”
暗卫从一旁的树上落下,将一封信递到燕云安手中。
看着那封信,燕云安收起所有心绪。
既然姜宁一心想和离,那他就成全她。
这本就是他们从一开始就说好的约定。
他们之间,只有合作,也只是合作伙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燕云安不会食言,也不会强求。
他不是那般纠缠不休的人。
人家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他又何必去做一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