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是新诚集团二把手的儿子,他父亲如今隐退幕后,把权利基本上都交给了他。他表面上做学术期刊,实则是集团的‘猎头’,专门物色有潜力的年轻干部。”
郑仪不动声色地搅动咖啡: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程悦直视郑仪的眼睛,神情认真:
“因为我不希望你被利用。”
郑仪微微挑眉,没有立即接话。
她叹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看看这个。”
郑仪低头翻看,是一份新诚集团近年来的政商关系分析报告,详尽列出了他们与各级官员的往来,其中林志远的名字被红笔圈出多次。
“我父亲虽然是期刊顾问,但他与周慕云并不是一路人。”
程悦语气坚定。
“这份资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郑仪合上文件,冷静发问:
“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值得。”
程悦的目光毫不躲闪。
“我看过你的论文和调研报告,你是真心想在体制内做实事的人。”
她顿了顿。
“况且,新诚集团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改革需要清除的障碍。”
这番话让郑仪陷入沉思,交谈的高手往往不是只说真话,也不是只说假话,而是真话假话一起说,组成一段令人信服的交谈。
郑仪合上文件,沉吟片刻后问道:
“新诚集团的背景我不意外,但程秘书长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学术顾问?”
程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微微笑了下:
“三年前省里搞‘营商环境优化改革’,需要学界和企业界提供建议。那时新诚集团还没暴露问题,我爸作为省委改革办的联络人,挂名了几家企业的顾问,后来事务转交其他部门,但期刊的顾问头衔一直没撤。”
她抿了口咖啡,补充道:
“直到去年我们发现他们借这个名头搞利益输送,我爸已经向纪委报备过情况了。”
郑仪若有所思。
这种“挂名”在体制内并不少见,许多专家学者都会在行业协会或企业挂虚职。
关键是背后的实际往来,从程悦拿出的资料看,她父亲显然站在了新诚集团的对立面。
“所以周慕云昨天是在试探?”
“没错。”
程悦点头。
“他们知道王部长看重你,想提前埋线。如果你刚才表现出对新诚的兴趣,这会儿桌上应该已经摆着‘合作条件’了。”
郑仪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微妙的关口。
王振国代表的是体制的正统晋升路径;
程家父女暗示的则是改革派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