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轻轻点了点头。
公司自创建之初就有这样的传统,当初《问心》上映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邵沉淡淡地说了声“好”,又说:“那也给我一张。”
但谢忱不太明白邵沉为什么要问他这个,又不是穷到连一张电影票都买不起了,更何况邵沉身为主角根本不可能出现类似的困境。
不过既然邵沉提了,谢忱就把它记录下来,准备发给李三思。
邵沉却在他的手上轻轻一按,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等等,把我的要求跟他一并说了吧。”邵沉轻飘飘地说,“我想要坐在谢小少爷隔壁的那张票。”
谢忱顿了顿,琢磨出不对来:“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看电影?”
事实上当邵沉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心中有那么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小雀跃——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看电影,哪怕看的是他自己的电影。
即使他挑的是人多的场次,周围未必是空座,只是旁人三两成群,再怎么欢声笑语也是别处的喧嚣,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的新电影,难道不想和朋友一起去看吗?”
告过白的,也算朋友吗?
谢忱总感觉邵沉准备下套,要命的是他还真的就在往里面钻,甚至不用请,他自己就已经安然入瓮了。
“我应该没有越界吧,”邵沉摩挲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电影也可以跟好朋友一起看。”
邵沉贴心地专门加上的这句解释,显得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像是他谢忱想得太多,是他谢忱率先把正常朋友社交定性为“约会”似的。
他一时嘴快,就直接反驳道:“我又没说这是约会。”
等他觉出邵沉眼神中的意味深长时已经来不及了,邵沉抓住他刚刚话中的错漏,唇边挂着笑,悠长地说:“——我也没说这是约会啊。”
“……”谢忱死要面子,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你说的。”
接着又适时地发挥自己“不定时耳背”的能力,试图掩盖过去,给彼此一个台阶下:“要么就是你没说清楚,我听错了。”
邵沉偏就不顺着台阶下:“好吧。那我是应该说清楚点。”
谢忱对邵沉说的“说清楚点”这四个字简直有阴影,要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直接伸手去捂邵沉的嘴。
可惜邵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歪了歪身子,稍稍靠近了一点,轻声说:“我是想跟你约会,这不是还没有名分吗?”
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所以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向你提出请求。不过幸好,你最好的朋友也是我。”
谢忱耳朵烧起来,慌乱地一手把他推开:“别凑那么近。”
邵沉挑了挑眉,指指他们中间的空隙,示意他们之间还保留着安全距离。
“你这个人——”谢忱瞪着眼睛,“能不能别这样说话?”
“哪样?”
“你就不能稍微,”谢忱憋了好一会儿,好几个词在脑海里飞速划过,最终选定了他认为最贴切的那个,“含蓄一点。”
“很含蓄了。”邵沉无奈地摊了摊手,实在是谢小少爷脸皮太薄,说句“约会”都能让他脸臊红,殊不知邵沉还能有更不含蓄的话没有说出口。
邵沉紧接着问:“——那你答应了吗?”
谢忱硬邦邦地说:“没有。”
假话。
他说出口又有点后悔,直接答应好像也没什么。
“好吧。”邵沉不无遗憾地应道。
谢忱怎么也没想到,邵沉在说完“好吧”之后,就再也没有进一步反应了。
邵沉挂上档,汽车开始平稳地向前运动。
难不成邵沉把他刚刚那句“没有”直接理解成了“好”?
又或者他根本没听见?
谢忱狐疑地侧过头看了邵沉一眼。
邵沉已经在认真驾驶了,四平八稳地开在路上,他行驶在最左侧车道,隔十几秒就看一次右后视镜,大抵是在观察路况,时间间隔掐得相当均匀,堪称驾校模范。
要是平常的时候,邵沉早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反正邵沉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用一句话让他脸红心跳。
但偏偏今天没有。邵沉应完“好”之后就没有后文,像个专职司机一样安安静静开车了。
谢忱莫名有些懊恼,但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消除这种情绪。
“喂,”谢忱突兀地开口,打破沉寂,“我刚刚说‘没有’。”
邵沉轻轻“嗯”了一声,吐出三个字:“听到了。”
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又这样枯萎了下去,气氛再次陷入安静之中。
谢忱皱眉纠结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问邵沉“你怎么就这个反应”。
在他的这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邵沉忽然开口,又让他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那口气压了回去:“你可以坦率一点,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