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若涤在校门口等了二十分钟,才看见那辆熟悉的电动车歪歪扭扭地驶来。周嘉蔚摘下头盔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透湿,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esp;&esp;“哥!”她小跑着迎上去,一把抱住他。
&esp;&esp;“阿蔷。”周嘉蔚被她撞得踉跄半步,还是稳稳把她抱住了。
&esp;&esp;他从电动车后座的保温箱里捧出个粉色蛋糕盒,像变魔术一样。
&esp;&esp;“网红店的老板送的,刚好是最后一块。再晚点就卖完了。”
&esp;&esp;阳光透过塑料壳,将草莓果酱照得像红宝石一样透亮,糖霜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esp;&esp;“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呀?”周若涤笑着接过他递来的勺子。
&esp;&esp;“你管这个干嘛?”周嘉蔚被她看得耳尖一红,却还是温柔地屈起指节,蹭掉她鼻尖的汗珠,“是女老板啦。”
&esp;&esp;“是不是人家喜欢你呀?哥哥长大了心要漂出去咯?”
&esp;&esp;她说着便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神情欢快地在他面前摇来晃去。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她才会这么毫无防备,脱下面具,不再是那个打着乖巧标签、滴水不漏的周若涤。
&esp;&esp;周嘉蔚看着她笑,低头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
&esp;&esp;“你哥这么穷,哪会有姑娘喜欢我啊。”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笑,可眼底藏着点不肯明说的苦。
&esp;&esp;周若涤却忽然笑不出来了。她咬着勺柄,半晌没动,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眼眶慢慢泛酸。
&esp;&esp;“哥,”她低声喊他一声,声音软软的,“你别这么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谁嫁给你,那才叫福气。”
&esp;&esp;周嘉蔚听了,没再接话,只是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带着点故作轻松的宠溺:
&esp;&esp;“你啊,别想太多,好好读书就行。哥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攒点钱,灯你以后大学毕业,再给你攒点嫁妆。到时候嫁人了,也不至于在别人家受气。”
&esp;&esp;说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塑料盒子。
&esp;&esp;“这个路过小摊看到的,觉得挺好看的。”
&esp;&esp;打开盒子,是一个蔷薇花样的发夹,粉粉的,塑料边上还有点剐蹭的痕迹。样子称不上精致,可干干净净的,像是专门为少女心准备的东西。
&esp;&esp;他弯腰,细心地帮她把发夹别在头发上。周若涤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飞快打开手机前置相机照了照。
&esp;&esp;“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现在全身都是蔷薇周边了。”
&esp;&esp;“妈妈绣的蔷薇花书包,还有你送的蔷薇发夹。我简直幸福得不得了!”
&esp;&esp;她语气里藏着的满足,而周嘉蔚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笑,像是忽然又有了努力生活的动力。他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怕她有一天不再这样笑了。
&esp;&esp;她是他的阿蔷,是他拼尽全力也要守住的一点花。
&esp;&esp;也是在这个时候,梁慕白的摩托车稳稳停在了校门口。
&esp;&esp;引擎声低沉,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吟。他戴着头盔没摘,坐在车上懒洋洋地扫了一眼人群。目光在扫过一个身影时顿了一下。
&esp;&esp;她站在校门外,笑得眉眼弯弯,头上别着一个颜色艳俗的蔷薇发夹,正跟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男人说话。那男人个子高高的,动作温柔,小心翼翼地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esp;&esp;梁慕白单手撑着把手,嗤笑一声:“这都什么审美,真土。”
&esp;&esp;周若涤也看到了他。
&esp;&esp;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像是被风吹灭了一样,嘴角的弧度悄然收紧。
&esp;&esp;她垂下眼睫,把手机揣进包里,小声跟周嘉蔚说:“哥,你快回去吧,我进学校了。”
&esp;&esp;“好。”周嘉蔚拍了拍她的头发,声音温温的,“记得按时吃饭。”
&esp;&esp;他转头看了一眼那辆摩托车,少年头盔底下露出清俊的下颌线,身形挺拔又嚣张。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骑着电瓶车走了。
&esp;&esp;梁慕白摘下了头盔,勾了勾唇角:“哟,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啊?”
&esp;&esp;周若涤没搭话,绕过他就想走。
&esp;&esp;“见到男朋友不打声招呼?”他低声开口,顺势侧身一挡,把她的去路卡得死死的,“怎么,怕你那位外卖员哥哥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