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训练营里面是不能带手机的。
勤奋的宿管阿姨会一天四五次不定期检查,挨家挨户地搜查违反规则私藏手机者,隔三差五就会在角落里捕获一部手机,以及一只垂头丧气的违规学员。
而如何能更安全、更有效、更隐蔽地偷藏手机,一度成为困扰了整个训练营的第一大难题,多少人为其绞尽脑汁,殚精竭虑。
有人思考着最精妙的藏物位置以及藏身地点,有人分析在哪个时间段用手机会更加保险,甚至还有人辩论宿舍里的舍友究竟可不可信、会不会去告密?
迄今为止,所有人公认的最佳答案依旧是——手机藏好之后,就别再拿出来用了。
已知,所有不幸暴露的学员,都是在偷用手机时被宿管阿姨现的。那么就可以顺势推导出来,只要我不玩手机,也就永远都不会被抓包啦!
精美绝伦的方法,无懈可击的逻辑,对不对?
虽然看上去……就相当于藏了个寂寞,最终结果和那些没藏手机的人一模一样,还费了好大一通劲提心吊胆的。
外界信息、网络舆论一概不知,就连打电话都还得跑到便利店去排队。那所唯一配备有公共座机的便利店门前,几乎每一天都在大排长龙。
尤其是临近一顺的这段时间。
预计自己能进下一轮的,都在找家人通话分享喜悦,以及对暂时不能回家表示有些小遗憾;
预计自己要一轮游的,也得找家人通话表示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到家后想吃什么东西,行李已经寄出去了你们什么时候去快递站接……
每一通电话,基本上都是半个小时打底。
“卉晴,你是要打电话吗?”
白卉晴抬起头,看着面前所站的几个女孩,笑着推脱道:“你们先吧,我不急的。”
“那就谢谢啦!”
在上午高峰期的便利店前,能遇到一个主动让出位置的大善人,实属三生有幸啊!
女孩们兴高采烈地跑上前去围住电话,白卉晴看到此情此景,淡然低下头,继续捣腾着自己手里的那团米白色毛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不断有女孩到来或离开,那条队伍忽长忽短,一直在变化却始终没有消失。
白卉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店门口,自始至终都在低着眼睛织毛衣,电话前的队伍存在了多久,她便在旁边坐了多久。
每每有人问起,她都只是友好地笑了笑,一直在说:“我不急,你们先。”
她就这么熬着,不声不响地熬到了中午,学员们都要去吃午饭,那条移动缓慢的队伍,也已经许久都没有新增人员了。
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个女孩挂下听筒离开,白卉晴这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将织了一半的毛衣放回到纸袋子里后,再缓步走上去拿下听筒,摁下号码。
“喂,我是白卉晴。”
“没错,我要找吉总。”
轻奢装潢的高层酒店里,一位优雅妇人坐在窗前,版型简约的丁香紫色长款风衣,干练而又不失温婉俏丽,内搭白色高领毛衣和香槟金色缎面鱼尾裙,极衬肤色。
那确实是一个挺漂亮的贵妇人,衣着精致,保养得当,黑茶色的长烫着鱼尾卷,乍一看恍若十八岁的靓丽少女。
脸庞犹如光洁的鹅蛋一般,虽然难免染上了些许岁月流逝的痕迹,但从那依旧精致美艳的五官中,足以窥见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很多人都说过,吉素秋比起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倒更像是混迹在圈子里的漂亮女明星。
对于这些言论,她本人也都是一笑置之,从不放在心上。
没有人比吉素秋自己更清楚,这些夸赞中,夹杂着不计其数的谄媚与暗讽。
此时此刻,她单手托腮,面向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高楼大厦,看似是在欣赏风景,但眼睛却是紧闭着的,神色恬静安宁,像是睡着了。
身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录音笔,正自顾自播放着两个女孩的对话,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莫名有些怪异:
……
“与其绞尽脑汁为他人做嫁衣,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穿上呢?”
“你什么意思?”
“如果夏程程惹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沦为众矢之的,你觉得她真的会力排众议,保下一个随时都能找到替代品的小艺人吗?”
“桔子粥头,可从来不只有夏程程一个人。”
……
“咔!”
吉素秋睁开眼睛,转过身,关上录音笔的按键,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犹如风一般不带丝毫犹豫。
房间内的其他人都被这反应吓了一跳,瞥见自家领导肉眼可见的低沉情绪,纷纷强行憋着不出任何声响,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被正处于气头上的领导所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