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榷后头再说什么,霍老太君已经不去听了,她慢慢地转身往回走了,面上内疚满是。
只是霍老太君前脚刚离了濉溪院,后脚绣楼里就有人报了霍榷,“老太太出了濉溪院了。”
袁瑶对青素道:“那就让她们都出来吧。”
一时袁瑶的人从院子里的各处走出来了。
霍榷松了一口,说这些可不容易。
袁瑶边给霍榷顺气,边道:“有些事儿就该给她知道,不然她一辈子都自以为是。”
而回了寿春堂的霍老太君,一人呆呆地回想起过去种种来。
再不喜欢儿媳妇,和孙子又有什么干系,孩子到底是无过的,她却为霍杙有意或无意间地处处打压了这个孙子。
此时霍老太君对霍榷只感抱愧,所幸霍榷并未丧志因此而走上歪道,还小小年纪便能为了手足而奋发。
霍老太君默默闭上眼睛,如今她还欠这个孙子一个公道。
当日,霍老太君就把官陶阳送到府里的家庙禁闭了起来,再准了俍哥儿记宋凤兰名下的事儿。
正文13820日的更新在这里第二一回遗诏遗书
官陶阳的忽然被禁于家庙之中,侯府上下诧异之余,倒也无人敢议论,只王姮说了一句,“便宜了她。”
霍杙被祯武帝不轻不重的申饬一番,朝堂之上对他的弹劾也就作罢了。
只宋凤兰颇有不满,只因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虽说终把俍哥儿给夺过来了,可她没法子拿捏住了,又有什么用,反而给人做了嫁衣。
“……最后让这傻子得了利,有了好前程。”再想到自己的儿子,宋凤兰愈发不甘心了。
宋婆子知道宋凤兰心里头不舒服,便劝道:“奶奶不为自个,也为仅哥儿和大姐儿的以后想想,哥儿姐儿以后就得靠他了,面上还是给那傻子好看些才是。”
一说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宋凤兰便软了下来,“我何尝不知道这道理。”越说越觉着凄凉,“我也不怕告诉你,要是那天我闭了眼,不如把他们也一并带了去……我都想过了。”
“大奶奶……”宋婆子也被宋凤兰说得心酸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主仆两涕泣了一会子才止住了。
宋凤兰这才又道:“事到如今,能让我宽慰的是终于赶在二房前头了。”宋凤兰拿过帕子揩拭了下泪痕,“可都这些日子了,侯爷却迟迟不见动作,就连让那傻子入族谱的事也没个影儿的。”
宋婆子觉着也不像,便道:“要不奶奶请大爷过来说说?”
自被弹劾宠妾灭妻后,霍杙是越发不待见宋凤兰了,所以听了宋婆子这话,宋凤兰就冷哼了一声,“人家可是说了,再也不进我这门儿,我才不要去求他。”
宋婆子知道都窝着火的,也不敢劝了,便道:“这可是事关大爷他自己的世子之位,那里用得着奶奶去求的,只这么一说,大爷指不定就来了。”
宋凤兰不置可否,常言跟官三年识官意,宋婆子自然也知道宋凤兰这是默许了。
宋婆子赶紧打发了个口齿伶俐的丫头过去找霍杙了。
霍杙不情不愿地来了。
宋婆子有意让宋凤兰借这机会和霍杙和好的,可宋凤兰到底还有一股子气儿,见霍杙来便开门见山道:“如今俍哥儿已在我这了,大爷多早晚才让他入族谱?还是等二爷得了嫡子再做打算的?”
宋凤兰这话,让宋婆子听了都急了。
因这事儿霍杙也是急的,可霍荣是他能催的人吗?!
再听宋凤兰这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调,霍杙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能耐吗?能把我给弹劾了,多能耐啊!如今怎么来问我了,你问侯爷去呀。”
宋凤兰一听也明白了,想来霍杙也是没主意的,且还在侯爷那里碰了钉子的,便道:“想要当世子的又不是我,既然大爷不急,那我就更不急了。”
“你……”霍杙站了起来,瞪了宋凤兰好一会子,一甩衣袖走了。
宋婆子真是急得左右不是。
就在霍杙急得抓耳挠腮时,霍荣请来了钦天监,说是要给三爷霍榛择日成亲了。
说起霍榛这门亲事,不难看出霍夫人要亲上加亲的意思。
霍榛娶的是霍夫人的侄女——冯环萦。
冯环萦今年十六,嫡出,是霍夫人兄长冯子才的小女儿,和霍榛小时便定了亲的。
按说在冯环萦十五那年便该出嫁了,可不想家中一位堂姐芳年早逝,冯环萦要为堂姐守大功,这才拖到了这年纪。
钦天监在看了霍榛和冯环萦的生辰八字后,给霍荣择选的黄道吉日竟然在三月初二。
虽说如今还在正月里,可到底也不过只隔了一月,着实紧张了,可霍荣要却决意如此,家里人也只得依的。
霍夫人托了媒人两方周全,将军府也觉着日子仓促了,可到底还是同意了。
霍荣也这才松口,让俍哥儿同新妇一道见宗祠入族谱。
宋凤兰和霍杙到底才放下了心。
小儿子要成亲,虽然大体的早些年便备好了的,可临到头要准备的也不少,这下把霍夫人给忙坏了,要不是袁瑶身子重要,也同王姮一般被拎着来搭手了。
所以在正院里乱哄哄人来人往之时,漱墨阁才最是清静的。
在修葺漱墨阁之时,霍榷趁手让人把只和漱墨阁一墙之隔的风露斋并入漱墨阁,这样两院子成一院,到底可比枫红院了。
风露斋袁瑶去看过的的,里头青松抚檐,花木葱茏。
袁瑶最为喜欢院中的那一带清流,蜿蜒曲折,倾泻于山石间隙之下,汇成碧水一池,池上有三洞石桥,白石为栏,雕兽衔环,临于池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