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贺星然问起,高主任摇摇头,道:“你来晚一步,他已经转院了。”
贺星然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那个人,说不定早都不记得她了。
她深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问道:“裴子阳的病情,您了解吗?”
高主任眼里带了几分遗憾,“我只能说,在他转院之前,下肢的感觉和运动功能依然没有恢复。”
就算裴子阳真是脊髓休克,休克的时间过长,也会影响预后。
贺星然攥紧了拳头,不愿接受。
高主任叹息着,又道:“郑亦修他们以为你走水路,怕你出意外,特地出门找你去了。”
贺星然漠然地点点头,“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我手机没电了。”
好在她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否则,连车费都没办法付。
郑亦修和言冬沿着河道两岸,一边走,一边喊着贺星然的名字。
被修路的工人当成神经病两个小时后,郑亦修接到了高主任的电话,告诉他们贺星然已经到医院了。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再次骑上小电驴回医院。
郑亦修和言冬赶回医院时,贺星然正借了县医院医生的工号,仔细查看裴子阳的病历。
她看着办公室外风尘仆仆的两人,关了电脑,朝郑亦修开口道——
“郑亦修,我们谈谈吧。”
终见裴子阳
“郑亦修。”贺星然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淡淡开口道:“当年我爸救的那个人,是你吧。”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是。”
郑亦修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换做以前,言冬没有搬进贺星然家时,他或许能够做到滴水不漏,直到贺星然主动去找寻当年的记录。
但现在,因为言冬,他和贺星然的接触比过去几年的总和还要频繁,不经意间,总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
而父亲的言传身教,让贺星然对线索尤为敏感。
“我看过裴子阳的ct和手术记录,如果你当时止血再快一点,神经减压就能再快一点,说不定……”
贺星然顿了顿,眸中染上悲哀的色彩,“郑亦修,你看,你其实根本帮不了我。”
郑亦修垂下眼眸,无力道:“抱歉,我尽力了。”
不论手术台那个人是不是贺星然所珍视的人,他都已经做到了能力之内的极限。
的确,在这件事上,他帮不了她。
“呵!”
贺星然别过头去,不再看他,“郑亦修,过去你为我做的那些,我向你道谢。”
“但今后,请你不要再为了弥补自己那可怜的愧疚,去做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事。”
“言冬大度,她没有吃醋胡闹!”
“我爸选择救你,也是他心中的责任使然!”
“可我不一样,我没那么高尚,只要一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爸是因你而死。”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就请你离我越远越好。”
“我和你,就当做是两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