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伯瞪了一眼双喜,这混小子!
离府前都千叮万嘱不要告诉夫人,到底还是说漏嘴,惹得夫人担心,看大人回来不抽你!
“冬伯大人可有回府?”崔小七一边问,一边抬腿迈上台阶,三两步走到门前,眼看就要跨进门内,传来冬伯的声音,“夫人,大人不在府内。”
不在?崔小七心头一沉,这都下午了,竟没有回府,她立刻调转方向:“去裴府!”
裴府同样没人!连秋风和落叶也不在府内!
崔小七一把握住双喜的胳膊,“带我去东厂!现在!”
“夫人,这……”双喜面露难色,“东厂重地,律令森严,女子……不得入内……”
想要进入,非得是女囚犯。
崔小七看他一脸为难,松了手。
是了,东厂那等地方……
也许他真是被紧急公事缠身?
关心则乱!还是乖乖回府等他。
可万一……万一他并非公务,而是……她不敢深想。
“双喜兵分两路,我回府等,你去东厂打问一下。”
马车朝着无名宅驶去。
……
崔小七枯坐在房中,目光死死盯着房门外漆黑的夜色中。
只盼着那个身影从中走出。
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寒风毫无阻碍地灌入屋内,卷走了三盆炭火积攒的暖意。
突然,夜色中传来匆匆脚步声,崔小七放下手中的手暖炉,猛地起身,盯着漆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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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影走近,期待变成失望。
“夫人不用担心,大人还在宫里~”双喜从府外一路狂跑进院子,大口喘着气儿,还没喝口水,一阵风似的人影从他面前掠过。
崔小七往府门外跑去,她要去门口等。
裴寂不睡觉,皇上身子金贵,得睡觉吧,估摸着他应该要回来了。
青禾怀里抱着大氅,一路小跑愣是追不上崔小七的脚步。
大力和双喜到底是习武之人,紧随其后。
府门前悬挂的大红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定,昏红的光晕映照在门口那对狰狞石狮獠牙上,光影流转间,像是血盆大口。
崔小七站在石阶下,寒风卷着雪粒子像砂石一般拍在脸上,生疼。
只要她在府里,裴寂无论多忙,哪怕是在审讯重犯或与同僚议事,也定会在天黑前赶回,陪她吃晚饭。
而今夜却……迟迟不见归。
虽知是去了宫内,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
夜色深沉,宫墙巍峨,廊檐起起伏伏像蛰伏的巨兽。
重重殿宇,唯有檐角悬挂的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明明灭灭、鬼魅般的光影。
裴寂、秋风、落叶三人,在同武帝寝宫——乾坤宫外,在漫天飘落的雪粒子中,笔直肃立了整整三个时辰。
寒气穿透单薄的官靴,顺着脚踝向上蔓延,双腿早已失去知觉,麻木僵硬。
簌簌的落雪声,在这死寂的深宫寒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同武帝宣召,却避而不见。
这“罚站”,就是同武帝的态度,无声地敲打。
就在秋风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快要冻掉,忍不住想偷偷活动一下时,廊下幽暗处,一道步伐沉稳的身影,踏着宫灯昏黄摇曳的光晕,缓缓走近。
来人正是大内总管,裴寂的义父——裴威海。
裴威海的目光扫过裴寂三人,最终落在裴寂那张沉静无波的脸上。
眼前,倏地闪过二十三年前那个酷暑难当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