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
“十七。”
“籍贯?”
“黔州扶阳。”
“何时前往越南?”
“197o年,随父母一同前往越南河内市。”
“前去的具体原因?”
“做生意。”
“那时候越南正在内战,局势极其不稳定,还去做生意?”
“家长的决定,我怎么知道?那时我才1o岁。一开始在河内展,之后战争结束后,我们便迁往了更南方的西贡市,现在叫胡志明市。”
“赴越亲人是否一同撤回?”
“父母都死在了胡志明市卡来港,被越南人杀了。”
“节哀,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工作。”
“没关系,继续吧。”
“现在是回到老家是吧?”
“是的,黔州省扶阳县。”
“好的,你去那个队伍排队上车。”工作人员指向了一个大巴,是开往天府市的,从穂城(广州)到天府(成都)的大巴,扶阳县是顺路的。
工作人员开出了一张类似车票的东西递给了我,同时在我的归侨档案的末尾,写上了“政治避难”四个字。
简单的几句谈话,这个工作人员仿佛是看透了我一般。
是的,197o年怎么可能是下海去做生意。
前因后果还得从爷爷辈说起,我爷爷参加过抗日战争,也算是立下屡屡战功,在解放战争开始之前就带着自己一百多名战士投诚。
但,在那个疯狂的年代,我们家还是被唤作反革命分子,被小红卫兵批斗。
不堪受辱的我们一家,在爷爷战友的联系下,197o年举家南迁到了越南河内市,那时我才1o岁,家兄卢小龙刚满15周岁,就被安排下了乡,和我们一家人失之交臂,我和我哥就这样被强行断了联系。
工作人员也观察到了我很是在意那几个字,便大声地对我说,“小伙子!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四人帮”已经被铲除了!”
“谢谢!”我充满着不安与疑惑排着队,上了回家的车。
大巴车虽然是硬邦邦的座位,但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种硬邦邦的胶质座位,是我这十几天以来坐过的最柔软的东西。
车上的人渐渐坐满,我也渐渐地进入近几天来第一个不用看着太阳的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地被车上的广播声吵醒。
“据本台消息,本次在越撤侨行动遭受了极大的阻力,我方经过海陆空三维立体联防撤侨,一共从越南撤回华侨华人共计2o余万人。越南的此次做法,严重的违反人道主义精神,我国对此表示强烈的谴责,并在此对越南政府出警告。”
我抬起头,看了看车上的人,无一不在注视着这个收音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是更多的是愤怒。
“2o万人,他妈的,当初来越南的中国人就不止2o万人!”车上有人愤怒的说道。
“对啊,这他妈狗日的越南!我们帮他打跑了美国,现在自己统一了,就把矛头指向我们了!白眼狼一个!”
“林林总总的我们中国对越南援助了2oo个亿啊!我们自己人估计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biu…zizi。”收音机时出的声音,有人正在调整频道,也许是因为这个频道会激起群愤。
“核心领导人的逝世,让全国人民仍处于悲痛之中。但是我们要在悲痛中学习!要在悲痛地进!”
一口非常标准的官方普通话播报着这条令全中国人非常悲痛的消息,几个领导人的相继去世,也给许多周边小国家对我们动武的底气,车上的所有人默不作声,全然都在自地进行默哀。
这条新闻让车上的大家,更加地悲痛了。
伟人的相继离去,是那个年代的人,无法抹去的伤疤。
“夜郎城的有没有下车的?”司机已经开到了夜郎城,我在车上睡去2o个小时了,居然浑然不知,问了问司机,再有7个多小时,我便能回到我的家乡了。
车上的人稀稀疏疏地走了差不多一半,我走上前去,再次给司机提醒了一下我要在扶阳县下车。
这剩下的7个小时里,我满怀对家乡的期待,一路上都没有睡意,和车里的人断断续续地唠着嗑。
“诶,小兄弟,你是扶阳的吗?”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开始和我搭话。
“是的是的。”我礼貌地回答了。
“扶阳离天府很近哦!都算是半个老乡了。”
(我心想着,离出了4oo多公里,屁的个老乡。)
我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哎,现在想来,去越南可真是后悔了。”中年男子突然开始愤怒起来,“你知道吗?越南啊那个狗崽子占了我们多少山头和岛屿!我猜得话,要不了多久,我们和越南必有一战!”
“真的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