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青石长街上,一道修长身影策马而来,玄色衣袍翻飞,腰间玉珏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是他?
姜韵那双浸满泪的眸子此刻发着光,手指慌乱地在脸上摩挲整理,努力朝着马上的人扯出笑意。
谢渝安勒马停住,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们一眼,目光在触及杜桂芳时骤然一冷。
杜桂芳被他盯得脊背发寒。
她着实想不通,自己是哪儿得罪了这位爷。
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撑笑意问道:“谢小公子这是刚回府?”
谢渝安并未下马,只冷淡地“嗯”了一声,视线掠过姜韵时,连半分停留也未曾有过。
姜韵想要说出口的话也被淹没在阵阵马蹄声中。
他径直策马从她们身侧掠过,马蹄踏过青石板,溅起几粒细碎的水珠,沾湿了杜桂芳的裙角。
回府的马车上。
“韵儿,”杜桂芳沉着脸开口,“别对谢渝安存什么心思。”
刚刚姜韵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此刻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姜韵。
姜韵蹙眉:“娘为何这么说?他虽是庶子,但谢家如今大半事务都由他经手,连谢夫人都对他多有倚重……”
“倚重?”杜桂芳冷笑一声,“他再能干,终究是个庶子,谢家的爵位、家业,哪一样轮得到他?”
“说到底,也不过是谢夫人手里的一把刀罢了。”
她侧头瞥了姜韵一眼,语气严厉:“你将来要嫁的,必得是能撑得起门楣的嫡子,而不是一个永远低人一等的庶子!”
姜韵抿唇不语,指节却暗暗紧攥着衣袖。
。。。。。。
“母亲。”
木椅上,裴相宜轻按眉心,在听到这道声音时,眸中闪过诧异,手下动作微微一顿。
母亲?他何时愿意这样唤自己了。
她轻抬眉梢,神情又恢复如常,淡淡朝着来人开口,“何事?”
“我想从军。”
谢渝安撩袍跪地,立在裴相宜面前,声音坚定。
裴相宜端起茶碗,撇去上面的浮沫,轻抿一口,“哦?为何会想要去从军了。”
“我不是记得,你最讨厌刀枪舞剑的吗?”
谢渝安的抱拳的手暗自紧了紧,眸子里闪烁着光芒。
“眼下边关战事吃紧,军中慕勇,儿子愿意去为国效一份力。”
“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裴相宜身上,“儿子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端着茶碗的手不自觉地一抖,茶水表面泛起阵阵涟漪,照不清裴相宜眼底的情绪。
裴相宜这才正式地看向谢渝安,只是对视一瞬,就被烫地移开视线。
“你同你姨娘商量过了?”
“嗯。”
裴相宜开口,“若你执意从军,母亲自然也不拦你。只不过得同你父亲商量商量。”
“这段时间,你也可好好准备一下。”
“多谢母亲。”
看着谢渝安离开的背影,裴相宜竟有一瞬的恍惚——
到底是与自己同源相系,那样貌还是同她有着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