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兰医生顿了顿,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关于霍予夺……不要掉以轻心。他或许被情感和偏执所困,但在商业和权谋上,他依旧是一头极其危险的野兽。尤其是……当他开始怀疑一切,并且不择手段的时候。”
“我知道。”慕晚清淡淡地应道。她从未小看过霍予夺。正因为了解他的强大和可怕,她的复仇计划才需要更加周密,更加……狠辣。
“那就好。”兰医生似乎觉得该说的已经说完,“保持警惕。有任何超出预期的‘生理异常’,立刻联系我。”
“嗯。”
通讯被切断。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慕晚清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片璀璨却冰冷的夜景,久久没有动弹。
兰医生的警告,如同警钟,在她心头敲响。
是的,她必须更加冷静,更加理智。
恨意是她的燃料,但不能成为掌控她的缰绳。
情绪的波动,是她最大的弱点,也是霍予夺……唯一可能找到的、属于“舒窈”的破绽。
她必须……彻底抹去那些残留在身体和灵魂深处的、属于过去的痕迹。
她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双纤细却蕴藏着力量的手。这双手,曾经只能无助地抓住霍予夺的裤腿乞求,如今……却可以轻易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但这还不够。
她需要的,不仅仅是肉体的力量,更是……内心的绝对冰封。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那双冰冷的凤眼里,最后一丝因为兰医生警告而泛起的波澜,也彻底平复了下去。
只剩下,如同机器般精准运行的、复仇的程序。
霍予夺……蒋玉兰……
你们的试探,你们的敌意,都将成为我复仇之路上的垫脚石。
而我,会踩着你们的痛苦和绝望,一步一步,走向……最终的审判。
只是……
在内心最深处,那个连她自己都不愿触碰的角落里,似乎……依旧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属于身体本能的……悸动。
那是在听到兰医生描述霍予夺痛苦状态时,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异样感。
那是什么?
是残存的爱意?
不!绝不可能!
是……看到仇人痛苦的快意?
或许吧。
又或者……
是这具被修复、被改造过的身体,在面对那个曾经给予它极致痛苦、也曾给予它……唯一“温暖”(即使是虚假的)的男人时,不受控制的……条件反射?
慕晚清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看来,剥离过去,重塑自我……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还要更艰难。
而潜藏在冰冷恨意之下的……或许还有更复杂、更危险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