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的鎏金摆件映着阳光,皇后端坐在龙座上,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扶手。随着内侍的高唱声,太后搭着佩兰的手迈进了门槛。
虽说涉及后宫,算是皇帝的家事,但因着余佑安这个外男,就涉及了前朝,于是陛下为显示自己的公允,特意又将那日的四人召了来。
余佑安进来时,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姜隐身上,见她毫发无损,才暗自松了口气。
姜隐冲着他微微一笑,两人便明白了彼此的挂心。
“好了,人都到齐了,安国夫人,你可以说了。”陛下扫视了一圈,说道。
太后的目光在皇后的眉眼间逡巡:“颖嫔不是还未到吗?”
姜隐笑笑,上前行了一礼:“回太后,颖嫔经昨日一事,病了,臣妇今早过去见她时,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险些又厥过去。”
太后叹了口气:“嗯,那孩子的身子骨确实不好,一年里头大半时间都在养病,陛下您也许久未去瞧过她了吧。”
这话问得陛下一怔,而后细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朕有些时日没去看她了。”
姜隐听着母子二人的对话,心想原来陛下也清楚自己对颖宾的亏待,可也没见他心有亏欠。
“陛下,太后,这好像与颖嫔、余侯之事无关啊。”林章平抚须上前半步说道,目光扫过一旁气定神闲的姜隐夫妇二人。
姜隐闻声看着林章平:“林相有所不知,臣妇查得的事情真相,恰恰与此有关。”
除了端坐于一旁的皇后及余佑安,众人皆是好奇地看着她。
“此话怎讲?”陛下问道。
姜隐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慎王,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又觉得颖嫔怕是深情错付了,不由冷笑了一声。
“陛下,后宫女子皆以陛下为天,您已有数月未去看颖嫔,宫婢内侍见她失宠,便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娇花一样的女子,怎堪被搓磨,但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向陛下述说,别无他法。”
姜隐说着,看向陛下,一副为颖嫔叫屈的模样。
“陛下不去见她,她又寻不到见陛下的机会,直到昨日夜宴。颖嫔原也只是想远远看陛下一眼,若能再与陛下说上一两句话那就更好了。”
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余佑安,明艳的脸庞微带薄怒。
“此事,也是余侯不对,与颖嫔遇上没什么,但他竟将颖嫔当作了刺客。这也没什么,偏他还以为颖嫔对陛下有什么歪心思被自己撞破了,担心颖嫔因此丧命。”
说着,她伸手捶了余佑安两下,嘴里念叨着。
“陛下是这般不辨是非的吗,颖嫔虽不受宠,但陛下也不至于不肯听颖嫔一句解释,原本好好的一桩事,被你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搞成了这样。”
余佑安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毫无办法,只好伸了手扣住她的手:“你……”
他说不出话,无奈转头看向陛下:“陛下,是微臣不对,微臣当时不知颖嫔娘娘身份,还以为是哪个宫婢想……是微臣愚钝。”
姜隐似还不解气,想挣开他的手,两人近似扭打起来。
陛下看着阶下的闹剧,心中积压了许久的阴霾竟消散许多,甚至大笑了起来:“哎哎,你们夫妻二人要打情骂俏回家闹去,朕还在呢。”
二人听了,连忙收手转身垂头,姜隐一副惶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