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灶台隔间的澡盆子里出来,苏阳身上多日的汗水、泥沙都被清洗掉,整个人精神了一大截。
他坐到木桌边,拿出所剩不多的钱财,拢共不足两百文。
若不是搜刮了那衙役和公子哥的钱袋,恐怕两人连吃住的钱都没有。
将铜板分成两份儿装好,苏阳一大份留给自己,一小份给姜离日常花销用,日后的生活置办还是靠对方来一起才行。
荷包塞到姜离的枕头下,苏阳拿出了那把弓,小心地擦拭、调整弓弦的松紧。
“箭矢也不够了,明天该去找个地方补充点儿!”
瞅了眼所剩无几的箭矢袋子,需要找铁匠补充,这让苏阳不由得叹了口气。
花钱的地方太多,他明天无论县衙调查的情况如何都得去山上打猎了。
只希望能够猎得好物,将二人的生活慢慢改善好。
“二郎!该休息了!”
“嗯!这就来!”
苏阳插上了门,刚走到热炕沿边,桌上的油灯哗的熄灭。
“离儿姐?怎么熄灯了?这乌漆嘛黑的!”
“我。。。我要脱衣了!”
幽幽的声音传来,钻入被褥的苏阳瞬间瞪大了眼睛,可惜太黑了,只能够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道倩影,好像盯着他直看,这让苏阳有点不好意思看了。
终于,离儿姐缓缓地钻入被窝,临近,他听到了一声弱弱的叹息声?
“二郎!”
“睡吧!”
“。。。”
两人中间什么遮挡物都没,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姜离铺就的两床被褥贴得很近。
幽幽的呼吸传来,夹杂着沐浴后的皂角清香,苏阳莫名地感觉一团火在身体内燃烧。
这谁能睡得着?
不过苏阳还真的睡着了,昨天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大病初愈后打猎,夜晚杀人后赶路,牲口都给累够呛了。
。。。
入夜,有人睡得很香,有人却难以入眠。
青阳县衙署偏殿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地上的白布被掀开一角,两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显露而出,饶是县尉李林甫等沾过人命的人,都不由得眉头直皱。
李铭、张合二人尸体焦黑一片,面目全非,若非仵作和亲属辨认,恐怕都不知道谁是谁,可见歹人凶残。
这是其次,最主要是按照王癞子的说法,这个‘歹人’,不,这群‘歹人’神出鬼没,箭法高超,宛若神鬼。
“是否是蛮子精锐所为?”
有人出声问道。
“嗬!李总旗,您可能没上过战场,不知道蛮子凶残。”
“倘若是蛮子所为,张和、李铭二人的头颅早就被割掉,尸体被吊到那歪脖子树下了。”
“哼!那按照马总旗高见,这是何人所为?你懂得这么多?给大家说道说道!”
“马爷我不知道,但是也不会胡说!”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
“够了!”
李林甫身后,披甲挂胄的青年走出,冷峻出声,这才让争执的两人住嘴。
那门口的马德才还想讥讽两句,被李林甫看了眼,悻悻然地闭上嘴。
揉了揉眉心,正堂坐着李林甫只感觉头疼得很,多事之秋,派出去的探子还未有消息,现在青云县居然发生了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