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言正和虚竹在院子里下围棋。
一个和尚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抬头看去,原来是从身戒寺来天龙寺挂单的和尚广慧。
这广慧平日里不苟言笑,很少和人说话,今日却喜气洋洋,满面春风,见到虚言和虚竹马上迎上来说道:“有喜事!”
虚竹道:“有何喜事?”
广慧道:“城南有个田家财主老母亲过世,本来想请天龙寺做法事,但天龙寺正在准备对付吐蕃国师鸠摩智,全体僧人均不得外出。”
“田家没法就找到了下院,知道这里有从外地来天龙寺挂单的高僧,便要请咱们去做法事。”
虚言实在对做法事没兴趣,摆手道:“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
广慧道:“田家有的是钱,好吃好喝管着,听说还有香火钱拿,这趟功德算是圆满了。”
虚言现在守着三十万贯富贵,对那三瓜两枣没有一点兴趣,仍然无动于衷。
广慧急了:“人家只请十二位法师,共做三场法事。文殊院四位法师做第一场。我们几个是做第二场。天枢寺做第三场。你们不去自有人去,到时候你可别后悔,田家很有诚意,去了不但有僧衣僧袍相送,还可以沐浴!”
提到沐浴,虚言蓦地心动了。
这古代洗个热水澡是真麻烦,也是相当奢侈的一件事。
少林寺设“温室”(公共浴室),供僧侣和香客使用。
汴梁、洛阳这些大城市也有澡堂,称“香水行”。
但离开少林寺后,虚言这一路到大理,除了用“胰子”(动物胰脏与草木灰混合,类似早期肥皂)洗了几次冷水浴外,根本没有像样洗过一次热水澡。
那么,田家要在做法事前,请僧侣沐浴更衣,这也是某些比较讲究的富商巨贾的常见做法。
有这种好事,虚言立即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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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田家。
灵堂早已设下香案,供着三牲果品,烛火高烧,烟气缭绕。
文殊院的僧人们披着袈裟,手持木鱼、铙钹,排作两列,口中念念有词。
为首的法师头戴毗卢帽,摇铃诵经,声调忽高忽低,拖着长音,仿佛要将亡魂从阴间唤回。
田家亲属跪在蒲团上,时而叩首,时而合十,面上显出虔敬与哀戚。
第一场法事“引魂慈航”结束,文殊院和尚们收了香火,登车而去,留下满室檀香,与富商脸上的一丝释然。
一个时辰后,便是第二场法事“破狱赦罪”,最后还有一场“极乐斋天”。
三场法事层层递进,从“接引”到“超度”再到“往生”,暗合佛家“解脱轮回”之理,亦显富商豪奢尽孝之举。
当然,法事前需要先沐浴、更衣。
田家有专属的温室,沐浴用的柏木桶里飘着艾草,冒着蒸腾热气的浴汤早已备齐。
虚言和几个大和尚喜不自胜,到了这种私密场所,哪还讲究什么佛门规矩,脱了衣服就往浴桶里跳。
“小长老!真是有缘!”
虚言听这声音熟悉,回头望去。
“蒋施主?”
“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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