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洛京臣亲自陪着沈惜茹过来敬茶。
“冰漪,虽然我只在客房宿了一夜,但终是坏了惜茹的名声。”
见窦冰漪斜倚在榻上不说话,洛京臣放软了声音。
“反正苦大师也说过,惜茹和孩子旺我洛家子嗣,我想着,索性就给她一个名分吧,日后你生下孩子,她帮咱们打理清欢斋,也更名正言顺些。”
话落,他示意沈惜茹上前。
沈惜茹笑着半跪在榻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茶递到窦冰漪手边,“姐姐,昨夜大人虽留在我院子里,不过我们就只是逗了逗孩子,没有逾矩。”
她将茶往前推了推,“惜茹感念姐姐恩义,还望姐姐喝下这杯茶,日后,我一定好好伺候您和大人。”
窦冰漪收回手垂下眼,凉凉睨着她,“不是与你那夫君拜过堂吗?怎么,想通了,正妻不当,上赶着给人做妾?”
沈惜茹脸色煞白,瞬间红了眼,“姐姐若不愿,今日便当我没来过。”
话落,她正欲后退,手中的茶洒出,半杯淋在窦冰漪手上,还有几滴溅在男婴细嫩的皮肤上,孩子顿时大哭起来。
“宝儿!”她惊呼一声,忙抬手拭去孩子脸上热茶,哽咽着道,“姐姐若有气就撒在我身上,求你不要为难孩子,他还不到一个月啊!”
从身后的角度看去,便是窦冰漪推开了她的茶。
“窦冰漪你疯了吧!”洛京臣顿时变脸。
他快步上前拉起沈惜茹,“别跪她!”
又一把拽住窦冰漪被烫得发红的皓腕,“这些年我可真是小看你了,当着我的面,一个孩子你都下得了手!?”
因一时激愤,他竟没有发现窦冰漪的手比平时绵软得多。
谁料轻轻一拽,窦冰漪竟就着他手上的力道,从榻上摔了下来。
“夫人!”身后的红袖尖叫一声,冲上去狠狠撞开洛京臣。
洛京臣不慎被撞了个趔趄。
好在沈惜茹及时扶了一把,洛京臣气得脸色铁青,“你放肆!”
“夫人孩子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红袖气红了眼,转身瞪着沈惜茹,“贱人,你找大夫救活了你的孩子,却逼死夫人腹中孩儿,现在你满意了吧!”
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洛京臣整个人愣住。
“阿漪……?”
看着脸色惨白的窦冰漪。
一股不安席卷了他。
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可他看不见,也摸不着。
“阿漪,你怎么了?”洛京臣下意识伸手去扶她,窦冰漪白着脸避开他的触碰,仿佛他是有多脏。
他在手掌停滞在半空,反应极快大喊,“来人,请大夫!快请大夫!!”
主院的婢女和嬷嬷形色匆匆而来,其中不乏窦冰漪从窦家带来的护卫和陪嫁奴仆,昨夜挨了打,好些人连路都走不稳。
见眼前的场景,都惊住了。
窦冰漪白着脸抬头看向其中一个侍卫,凄声道,“去威远侯府,告诉父亲,洛京臣为了纳一个有妇之夫为妾,亲手害死了我腹中孩儿……”
“阿漪!”
迎着洛京臣震惊的视线,她绝然开口,“立刻请父亲来一趟,为我做主!”
那侍卫昨晚亲手埋了自己的两名弟兄,心里早已憋足怒火。
“属下领命!”
“我没有!”洛京臣从惊惧中回过神来,那名侍卫已经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威远侯窦寻,兼任兵部尚书,手握五万京畿卫,性情孤僻,脾气暴躁,在朝中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不亲近任何一党。
唯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的宝贝女儿窦冰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