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又见面了。”四皇子好不容易抓到把柄,他脸上都带了抑制不住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指着地上的胭脂盒,“本殿今日听说贵妃娘娘丢了件螺钿胭脂盒,与你脚边的盒子一模一样。”
陆昭昭垂眸瞥了一眼那个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的胭脂盒,心中冷笑,这陷阱设得如此粗劣,偏偏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叫人难以辩驳。
“殿下英明,昭昭一来,便发现这丫鬟打算将此物塞进我的礼盒中,”陆昭昭不卑不亢,简单行了个礼后指着一旁哆嗦的小丫鬟,指桑骂槐,“想来定是哪个糟心烂肺的贱皮子,与我结了怨不敢明言,特意寻人来嫁祸于我呢。”
听到这话,四皇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情绪:“哦?无凭无证,这小丫鬟此时也未曾拿着胭脂盒,若这是你自己贼喊捉贼,又该怎么说?”
“昭昭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陆昭昭眉头一挑,“分明是她形迹可疑欲嫁祸于我,殿下却句句为她开脱,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丫鬟是受您指使呢。”
“大胆陆昭昭!你身为陆家贵女,被陆家找回却仍改不了你在乡村沾染上的恶习,偷鸡摸狗,是非不分!谁知道你来这儿偷了多少官眷的东西!来人,把她拖出去,当众搜身!”四皇子说得义正辞严,但一闪而过的得意还是暴露了他的想法。
原来是抱着这个打算啊。
若是真的被侍卫拉出去当众搜了身,陆昭昭的清白也毁了,名节也没了,这是皇家宴会,但凡自己偷窃被搜身一事传开,陆昭昭将永无翻身之日。
因此她绝对不能顺着他的想法走。
陆昭昭也豁出去了,冷哼一声:“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难不成这皇宫也是殿下做主了?”
这话细品,其实是有些给四皇子上眼药的成分在的,陆昭昭猜到这里发生的事都会被人如实转告给皇帝,因此故意说出这句来,直指四皇子指鹿为马之罪。
“这么多人都目睹,胭脂盒就在你脚下,你还不承认?”四皇子并没有注意到她设下的套,没有及时否认,反而优哉游哉,笑着走近陆昭昭,抬起她的下巴,“还是说,你另有隐情,想私下对我坦白?”
要么,就被毁掉,要么,就乖乖跟着四皇子走,在场的人有目共睹,承认与四皇子有情。看似他只留了两个选项在。
陆昭昭从不做这种左右都是死的选择题,她抬手,“啪”的一声,拍开四皇子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轻叹一声:“看来坊间传闻说的是对的,您果真是荒淫无度,居然还想着青天白日的,威逼强迫无知少女。”
“什么?荒淫、什么?”四皇子懵了一下,环顾四周,最后将眸子定在她身上,“无知少女?你?”
“众目睽睽,殿下,你靠着胭脂盒一事威逼我和您找个无人之地,什么打算众人皆知!”说到这儿,陆昭昭眼中霎时涌出泪花来。
她可不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闺秀,在现代她可是个演员,亲嘴戏码和暧昧场景她拍过无数遍,当然那不会在嘴上吃亏。
此话一出,本就不多的围观家眷纷纷抽气。
“你放肆!本殿下能看上你?分明是你偷窃御物,被揭穿后反咬一口!如此粗俗,实在不堪,”四皇子面色一沉,“来人,把她拖出去!”
这是一点余地不留了。
陆昭昭也沉下脸,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今日她的红玉发簪是最尖的,足以当做匕首捅穿旁人的喉咙。
“干什么呢?”突然,穿着墨绿蛟袍的俊俏郎君出现,挡在了陆昭昭面前,“四弟,大白天在皇宫扒人家贵女的衣裳,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四皇子不耐烦地咋舌:“三哥,我想做什么,你还管不着吧?”
“哦?”三皇子“唰”地展开折扇,笑而不语。
突然,一股肃杀之气压过方才的侍卫,整齐的铠甲声由远及近,陆昭昭抬眸望向入口,一队身着白色铠甲的士兵列队而入,为首之人身姿挺拔如松,白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还未看清是谁,便先听到了家眷轻声的感慨:
“是林小将军!”
“他领着的是寒林军吗?就是那支以一敌百的精锐小队、”
“那可是真的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队啊,陛下怎么敢把他们放进宴席中。”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日宴会,陛下也要为寒林军接风庆功的。”
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四皇子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三哥,你就仗着林珉辰的威风,在这儿挑衅我?你确定?”
“你哥诚心想打你的话,当着陛下的面儿也敢动手,”为首的林珉辰走近,听到他说的忍不住嗤笑一声,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小丫鬟,“再者说,有罪的分明在这儿跪着,你还真是,青天白日的打灯笼,明察秋毫啊。”
“你!”四皇子敢怒不敢言,脸都憋青了,良久后才缓下语气,“本殿忙着查案,不和你们废话。”
陆昭昭心一横,将簪子拔出些许,发丝还未来得及被风吹散,手就被一双大手按回,半推着将簪子重新戴好。
“官眷夫人们都瞧着,你注意仪态,不必动手,”林珉辰走到了陆昭昭身边,将发簪给她规整插回去。
陆昭昭僵在原地,生怕这口水战波及自己,只有眼珠在不断震颤。
她以为古代皇家都是绵里藏针的暗斗,没想到还有这般赤裸裸的人身攻击,正恍惚着,忽然感觉到手腕被轻轻一触。
“到我身后去。”林珉辰不知何时已悄然上前,在她身边,温热的吐息拂过她耳侧,“别乱出声。”
“你还在这儿演起大戏了,长得跟个邪祟似的,”三皇子像是见了什么新鲜事似的,笑了一声,“别真的入戏太深,你是什么人,旁人不清楚,在场这些人还能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