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位皇嗣?
姜静姝不可思议地看向裴珩,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这些于她又有何用?
她的心,早在父兄母亲被抄斩的那日已经死了!今日不过是彻底被挫骨扬灰。
姜静姝定定地看着他,备受摧残却依旧鲜妍的面容决绝:“裴珩,我不可能做你的内应,杀了我吧。”
“反正踩着别人尸体上位这件事,你最擅长了不是吗?”
裴珩不仅不恼,反而露出了一丝怜悯。
“这恐怕由不得你。”
说着,他放开姜静姝,从御桌上拿起一张薄薄的信递给了她。
姜静姝有些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拆开了信封。
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崭新的信纸上,墨迹历历在目。
“吾儿,摄政王独揽大权,祸乱朝纲。娘自幼教你忠君爱国,心怀大义,况且陛下对你我二人恩重如山,你聪慧过人,定要遵从陛下旨意,为他所用。
娘愿折寿,换你未来平安顺遂。”
不觉间,眼眶已经湿润,泪滴滚落在信纸上,晕染开一团墨黑。
这是她母亲的字迹。
因为小指曾受过伤,母亲的字迹在横笔收尾时都会收力,让字尾形似枯枝,是常人很难模仿的习惯。
这封信不似伪造。难道…娘亲没死?
“阿姝,朕能救下你,自然,也能救下你的娘亲……”裴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
三年了,宗人府中难以下咽的膳食要她试毒,他受侍卫鞭笞是她以身相护。二人相依为命,她忍辱负重三年,这个男人竟然没有露过一丝口风。
姜静姝强忍着快要呕吐的恶心,流着泪,将信小心地收进怀中,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求你,让我见见我娘。”
“别急啊,朕心善,若阿姝够听话,朕自会让你们母女团聚。”裴珩摸了摸姜静姝的脸,这一次,她没有躲。
“朕相信,在伺候男人方面,靠着阿姝这张脸一定是无往不利。”
等他说完,姜静姝拉开跟裴珩的距离,跪在地上给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奴婢…叩谢陛下恩典,愿为陛下所用,定不负所托。”
“陛下,皇后求见。”被裴珩挥退的太监前来传旨。
裴珩的表情顿时柔和了几分,他挥挥手,让姜静姝退下:“下去吧,你好好休养,过两日,你便会和摄政王成婚。”
姜静姝领了旨意,低垂着头退下,正好与那位尚未举行封后大典的皇后擦肩而过。
少女的衣着跟裴珩一样,是华贵的明黄。
娇媚的她巧笑倩兮,奔向那个掌握权力至巅的男人,嘴里喊着珩哥哥。
只是擦肩的刹那,一股不易察觉的敌意审视,从姜静姝身上划过。
回去后,姜静姝不顾宗人府禁火的命令,把裴珩留在这里的痕迹,赐给她的东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她要做裴珩的刀,在刀无用之前,没人敢动她。
她只带了一样东西走,不是裴珩送她的,而是个她自小带在身上的剑穗。
两日后,一顶喜轿把她从宗人府抬到了摄政王床上。
她穿着粉霞色的交领裙,垂头坐在锦帐中,安静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雕花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金色蟒纹的玄色靴子,不染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