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只陶罐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自己手中。
“还你……”于佳佳喃喃自语着,指尖轻轻摩挲着陶罐上粗糙的纹路。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些为了保护城市记忆而奔走呼号的身影,听到了那些来自地底深处的古老声音。
她明白了,这场运动,已经不需要任何的旗帜了。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容器,盛装着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和情感。
于佳佳没有再介入“城市沉默纪念日”的组织工作。
她知道,这场运动已经越了任何个人或组织的力量,它已经成为了一种集体意识,一种文化基因。
她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
她悄悄联系了周正礼,请他将“城市基底记忆库”里的全部录音资料,都转成盲文档案,然后捐赠给市里的视障图书馆。
“有些历史,本就该靠手来读。”于佳佳轻声说道,仿佛在对谁诉说着。
月日,城市沉默纪念日。
上午十点,全城静默开始前五分钟。
突然,一阵清脆的钟鸣声,划破了城市的喧嚣,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但这钟声,并非来自教堂的铜铃,而是来自老泵站遗址,一种金属撞击的声音。
声音很特别,沉闷、厚重,带着一丝古老的气息。
一下,两下,三下……
节奏清晰而稳定,正是“三击地”的信号。
郑卫东接到报告,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刻带队赶赴老泵站遗址。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赵工,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头,正独自一人站在废墟的中央。
他手中拄着一根拐杖,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地面。
随着他的敲击,周围的黄沙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自动排列成一个环形的阵列,如同一个古老的祭坛。
“老赵,你这是干什么?”郑卫东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赵工抬起头,看了郑卫东一眼,眼神平静而坚定。
“我在告诉他们,我们没有忘记。”他淡淡地说道,手中的拐杖依然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
郑卫东愣住了,他看着赵工,看着那些自动排列的黄沙,看着周围那些好奇的围观群众,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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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阻止赵工,只是命令技术人员关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用最原始的拾音器,记录下这来自地底深处的古老声音。
静默仪式结束。
白烨站在市中心广场的舞台上,面对着台下数万名市民,表了一场即兴演讲。
他没有谈任何高深的理论,没有引用任何经典的着作,只是缓缓地读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聋哑学校的学生的信。
“我叫张小明,我听不见声音。老师说,我看不见声音。可是,我的骨头记得它。我能感觉到,我们的城市,一直在呼吸。”
白烨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充满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