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扫帚,望着远方渐渐西沉的夕阳,眼神里充满了回忆和感慨。
“这声音……”
老吴四季不变的雷锋帽,在秋风中轻轻摇晃。
他眯起眼,盯着静音亭梁柱上那鲜红刺眼的刻字——“甲五·终章源地”。
这些字仿佛在刺痛他的眼睛,让他心里顿生不安。
他没多想,转身回到屋里,熬了一锅浆糊,拿来一叠白纸,一张张贴满刻字处。
村民们路过,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吴头,你这是干啥呢?”
“名字贴住,声音才干净。”老吴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牙的笑脸,继续他的工作。
那白纸在风中微微飘动,贴在刻字上,仿佛为静音亭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夜幕降临,风雨不期而至。
狂风裹挟着雨滴,将那层白纸吹得七零八落,字迹被泡得模糊不堪。
然而,静音亭内的铜锅依然响声如常,似乎在风雨中更显得坚定。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静音亭的每一个角落。
几个孩童路过,见到亭上无字,只当是普通凉亭,却仍蹲下身,敲了三下锅沿。
那节奏自然流出,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孩子们忍不住继续敲打,笑声与锅声交织在一起,飘荡在村庄的上空。
与此同时,秦峰收到了一封来自国际声音艺术节的邀请函,要求他提供“甲五·终章”的创作者信息。
他看着那封信,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欣慰。
他回复道:“创作者是风,录音师是树,播放器是锅。”对方显然对这个回答感到困惑,又来了一封追问的邮件。
秦峰干脆寄去一只空木盒,内附说明书:“请将此盒置于户外,当它开始震动时,展览即开始。”
艺术节当天,策展人按照秦峰的指示,将木盒放于广场中央。
一夜无动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个失败的展览。
正欲撤展时,清晨的保洁员开始打扫卫生,竹帚轻轻碰触到木盒的角落,出一声清脆的轻鸣。
全场的录音设备顿时自动开启,捕捉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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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们惊讶地现,那木盒竟然成了一个神秘的“声音传送器”,将扫地声、风声、甚至是远处的鸟鸣,一一记录下来,编织成一曲动人的自然乐章。
周晓芸站在非遗评审会的会议室中央,提交了一个全新的提案:设立“无名遗产”类别,专收“无明确作者、无标准形态、无固定传承人”的活态文化。
她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一片质疑声。
“这样的文化,如何管理和传承?”一位评委冷冷地问道。
周晓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播放了一段音频。
那声音来自吴小雨班上学生集体敲桌、省台早间新闻前奏、殡仪馆外扫地声、地铁乘客顿步。
她问:“如果这些声音都来自同一个源头,那这个源头,还需要一个名字吗?”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会后,三位评委私下找到周晓芸,请求将音频拷贝一份,“给孩子听听”。
周晓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欣慰。
陈青山在父亲七周年祭日那天,独自回到静音亭,带了一小袋骨灰——不是陈伯的,而是他自己提前立嘱留存的。
他轻轻地将骨灰撒入亭下泥土,轻拍锅底三下。
风起,国鸣,节奏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