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扫地的习惯不同,节奏也各异,有快有慢,有轻有重。
但大家都自觉地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扫完一次地,都要到亭子中央,敲三下铁架。
老吴也老了,耳朵也不太好使了。
但他仍然每天都坚持维护着那台老旧的录音设备。
不过,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地去调整、修正那些声音。
相反,他把所有电路标识都拆掉了,让接线全凭手感。
有人好奇地问他:“吴叔,这要是坏了,我们怎么修啊?”
老吴只是笑笑,慢悠悠地说:“听它想怎么响,就怎么修呗。”
有一天晚上,刮起了很大的风。
静音亭里的铜锅,被风吹得嗡嗡作响,出一种低沉而悠长的声音。
突然,那些铜锅的声音,竟然自动地拼凑成了一段奇特的旋律。
那旋律,是许母哼唱的摇篮曲,是孩子们跳绳时出的欢笑声,是电饭煲煮饭完成时出的提示音……
三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段旋律,从未被录入,也从未被编辑。
它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就像静音亭本身一样,充满了偶然性和可能性。
它学会自己找了。
赵卫国看着窗外,眼神有些迷离。
他缓缓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爸,您想什么呢?”他的儿子轻声问道。
赵卫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音。
孙儿推门进来,轻声问道:“爷爷,静音亭还在吗?”
赵卫国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依旧没有回答,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赵卫国不行了,弥留之际,孙子凑到跟前,小心翼翼地问:“爷爷,静音亭…还在吗?”
他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要说话,喉咙里却只能出“嗬嗬”的声音。
儿子赶紧递过纸笔,老爷子手抖得厉害,费了老劲,才在纸上划拉出三点、一横——滴、滴、滴、哒。
写完,人也断了气。
葬礼那天,甘肃来的老吴一身素衣,谁也不认识,只是默默地把那张写着“三短一长”的纸,叠成一只歪歪扭扭的纸船,放在村头的小溪里,任其漂流。
头七刚过,林小满在省台直播,讲着讲着,突然画面一黑,声音全无。
整整十秒,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和背景里若有若无的水流声,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省非遗评审会的周晓芸,正襟危坐,口若悬河。
突然,耳机里传来一片死寂,她手一抖,笔尖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刺眼的黑线。
同一时刻,民乐县静音亭。
陈伯斜靠在亭柱旁,眯着眼,抽着旱烟。
一阵风吹过,新换的铁丝标尺出“嗡”的一声轻响——像一声迟到的应答,又像一次永无止境的启程。
他掐灭烟头,望着溪流的方向,喃喃自语:“要下雨喽……”
老吴在溪边,已经蹲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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