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对陆晚宁于于阿箬之死百般阻拦的事情不解。
而且生出几分不耐烦。
“于阿箬是朕答应桑余的交换,她必须死。”
祁蘅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陆晚宁梨花带雨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晚宁素来不在意他人生死,今日为何独独为于阿箬求情?”
陆晚宁挺直腰背,泪珠恰到好处地悬在睫毛上:“臣妾身为贵妃,自当维护宫规。陛下若随意处死嫔妃,传出去有损圣誉。”
她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在袖中攥紧了拳头。
阿箬是她布局中关键的一枚棋子,更是今日这场博弈的胜负关键。
若阿箬死了,就代表她彻底输给了桑余。
祁蘅忽然轻笑一声,这是拿圣誉来压他?
他忽然勾了勾手指,陆晚宁目光一动,还以为是祁蘅心软了,便缓缓上前。
祁蘅忽然抬起陆晚宁的下巴,眼中笑意淡去:“朕记得,你从前在北境时,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陆晚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作更汹涌的泪水:“那陛下为何对臣妾如此冷淡?”
她声音哽咽,“自从桑余火场出事以后,您眼里可还有臣妾半分?”
祁蘅目光一顿,抽回了手。
“此事不必再议。”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晚宁如此恳求自己,祁蘅也生不出半分心疼。
她哭,他毫无波澜。
可若是桑余这样求他,他怕是早就动摇了。
祁蘅意识到,自己对桑余的好,已经过了陆晚宁。
失控了。
祁蘅非常讨厌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袖子,便挥手让陆晚宁退下:“你既舍不得于阿箬,就将她好生安葬了。贵妃今日也累了,回宫歇息吧。”
……
陆晚宁拢起眉头,不可思议。
祁蘅是真的,对她没有半分在意了。
从前只要她要,不要说一个宝林,任是谁都可以保住。
她今夜……输给了桑余。
——
于阿箬被扣在御花园的地上,早已经是哭的泪流满面,抖如糠筛。
嘴里还念着桑余的名字。
望着远处的紫宸殿,她心中后悔极了。
她从前想要离开的地方,成了她最想回去的地方。
而身的桂花林,那个她十六年来第一个爱的男人,为她种下的桂花树……却成了她的血溅地。
桑余说的没错,这个男人不会对任何人有真心。
这个男人的爱太易碎了。
他只爱自己。
赐死自己时,他一眼都没有看自己……
如果……如果可以,于阿箬宁愿划破自己的脸,也不要被他瞧上。
赵德全让人将绳子套在了于阿箬的脖子上,他冷冷开口:“娘娘吩咐了,让老奴给你个痛快。”
阿箬微怔,问:“哪个……娘娘?是贵妃娘娘么?”
赵德全好像听到了笑话,低头无奈的笑了笑。
“是昭妃娘娘。贵妃娘娘早就回了,于宝林啊于宝林,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贵妃怎么会将你放在心上?你走上今日的路,到底是受了谁的鼓吹?”
阿箬眼中不可思议,想起了陆晚宁第一次来找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