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山的积雪渐渐融化,燃起擎天的火炬,将滔滔洪水送进洛子水。
好似替这末日楠国嘶吼着天道不公,将洛疆五十万主力大军和十万黑鳞骑兵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云琛等驾驶坚不可摧的冲锋铁木船,乘滔天白浪杀进敌军,太平剑所指之处血溅三尺。
这两方联合的敌军阵营,本就以洛疆为主力。
洛疆人在草原上骁勇善战,但许多人一辈子连船都没坐过,更不要说水战。
将士们不会游泳,被洪水一冲,本就惊恐,再远远望去,洛疆和黑鳞骑兵的旗帜已被砍倒,赤目虎头的虎威大旗插了上去,直接让向来勇猛的洛疆将士彻底慌神,一个个被虎威军拖进水里,很快没了动静。
这时,远处的山峰上突然传来响亮的熊吼之号,洛疆将士们几乎全呆住了,接着立刻笨拙地驾船靠岸,没命地向号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顷刻间,洛疆将士们仗也不打了,边跑边互相大喊:
“是熊吼之号!是熊顿单于!他没有死!”
“伟大的单于不会死!单于还活着!”
“我不要听头曼的!我们是单于的勇士!不是头曼的!”
“走!去找单于!!”
眼见主力军要么被洪水打散,要么死的死,跑得跑,只剩为数不多的亲兵还留着,头曼大急,咬牙狠,朝云琛杀过去。
云琛迎面而上,三两回合将头曼砍倒,一脚踢飞他手中战刀,冷冷问:
“颜十九的尸体呢,在哪里?!”
头曼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边暗中起身后退,边讥讽道:
“尸体?哈哈,他怎么舍得——”
头曼话未说完,一把战刀从他身后贯穿心脏,叫他再也张不开口。
随着头曼缓缓倒下,一身黑鳞铠甲的焦左泰出现在云琛的视线里。
这“狗咬狗”杀同盟的一幕,让云琛十分惊讶。
因着是白天,不似前几日刺杀时夜黑看不清,云琛清晰地看清焦左泰的脸,敏锐地察觉他有些不对劲。
人们对于对手的了解,有时胜于对自己。
这些年仇恨纠缠,对战无数回,云琛已相当了解焦左泰。
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副阴狠毒辣的恶将模样。
可眼下他却不似往日气焰嚣张,明明一直在打胜仗,焦左泰的身上却透出一股浓重的乏力感。
焦左泰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从头曼的尸体上抽出刀,骂了句“蠢货”,而后问云琛:
“‘熊吼之号’,这招很绝,霍乾念的谋算吧?他的攻心之计永远这么厉害。”
四周全是洪水冲击船只的声音、将士们的厮杀声,这让本就听觉受损的云琛,如彻底失聪一般。
焦左泰说了什么,她根本听不见,也没兴趣回答。
焦左泰自嘲一笑,说句“我忘了,你这会应该听不见,都怪我”,结果话还没说完,云琛已拔剑杀了过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新仇叠着旧恨,家国私怨二者皆有,云琛的恨意全在这一刻爆。
她一剑接一剑地杀过去,招招直攻焦左泰命脉。
焦左泰一边挥刀抵挡,一边开始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话:
“云琛,你很累吧,快到极限了吧……我也是。”
这时,云琛一记飞腿将焦左泰踹倒,接着又立刻从甲板弹射回杀,他匆忙举刀抵挡,又道:
“吃人,杀人,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云琛,你知道吗?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岁,比我的女儿还小……”
云琛专注对战,将焦左泰逼进一处死角,眼见他无处可逃,她直接甩下太平剑,抽出贴身匕,向他攻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