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从来没有这么想将一个人碎尸万段!
那该死的焦左泰!生吞活剥都不够恨!
云琛心里怒恨交加,满脑子都是叶峮妻子直直吊死的身影。
泪眼模糊之中,她好像又回到叶峮家的小院。
每每在那里喝酒聚会时,叶峮的妻子总会给云琛盛上满满一大碗饭,饭底下总藏着最嫩的几块肉。
在知道云琛的女儿身之后,叶峮的妻子立马自担起母亲的角色,亲手做了许多件胸衣寄给云琛。
一声“嫂子”喊了这么多年,胡氏眼里对云琛的疼惜,一点不比叶峮少。
还有那两个孩子,百日宴热闹时的情景依稀犹在,如今却只剩小小的身体吊在半空,小拳头紧紧攥着,像是在努力捱过那最后一刻的痛苦。
悲痛,心碎,仇恨,愤怒……
激烈的情绪在云琛胸中翻滚,叫她看不见眼前任何阻碍,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报仇!报仇!杀了焦左泰!!
仇恨充斥着她的心胸,但也让她神经紧绷,行动比平时还要迅,反应更加惊人机敏。
狂奔了整整一夜,她将马扔在两军对垒的交界点,正要继续徒步奔跑,衣角却被吞云兽死死咬住,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她满心只有复仇这一件事,对吞云兽根本没有耐心。
几番拉扯过后,她直接脱下外衣不要了,狠狠推开吞云兽,朝黑鳞骑兵的营地方向急跑去。
趁着夜色掩护,她在营地边缘不停寻找,终于在值夜的士兵们打更换岗时悄悄潜入。
她按老办法装扮成收恭桶的杂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焦左泰帐子外,如蜻蜓般轻盈跃起,两腿剪住一个值守亲兵的脖子狠狠扭断,同时一刀割断另一人的喉咙。
要换作平时,她一则非必要不会动刀,叫血迹流到地上,引来其他人注意,二则必要将两个士兵摆成靠门睡着的样子,来为自己稍后的撤退预留充足的时间。
但此刻,她根本顾不得这些,一头扎进焦左泰帐子,反手紧握匕,脚步无声地向内账床榻而去。
借着窗外火把的微弱光亮,她看见榻上有两个身影。
回忆起从前焦左泰时常需要军妓陪伴才能入睡的情景,云琛知道她有一半的概率得手,还有一半的概率错杀无辜。
这是唯一的一次击杀机会。
这一刻,长久以来的忠良正义荡然无存!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抽出备用的贴身匕。
两把匕,一左一右,闪电般朝着榻上的两道身影杀去,干脆利索地插进两个喉咙。
但出乎意料的是,刀尖传来的并不是熟悉的肉与骨的质感,而是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分量。
几乎是一瞬间,云琛就意识到中计了!
难怪这么容易潜进来!是圈套!
她立刻拔腿飞逃,却有一道黑影比她度更快,从帐篷顶直直跃下,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接着,两个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夹击向她双耳。
剧痛贯穿耳朵,震得她脑袋轰鸣眩晕,口鼻喷出鲜血。
耳中除了嗡嗡不止的轰鸣声,其他什么也听不到。
黑暗之中,她再也无法凭借听力判断焦左泰的攻击方位,很快处于下风,被焦左泰死死摁倒在地上。
摔下去的那一刻,借着外面赶来支援的黑鳞骑兵的火把,她目光瞥到榻上方才被她双刀插喉的两个“人影”,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般震住,下意识喃喃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