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现象反映在具体事务上便是利益当前时众人争先恐后,麻烦降临时却又全都推诿避让,追究直接责任人时往往会十分困难。
比如右屯的粮食物资,按照职责范围,袁崇焕能够过问,袁可立同样有权监管,山海关以及喻安性也都能插手管理。
虽然看上去各个层面都可以插手,可真正承担全责的人却不存在。
因此一旦出现问题,最终倒霉的往往是像金启倧这样处于较低职位的具体执行者——毕竟他的官阶小,自然首当其冲。
杜寒对此中的厉害关系了然于心,前世的记忆多少给了他一些启示。
听完金启
杜寒对两名军户的状态极为失望,心想若此时有建州奴偷袭,怕是早就尸横遍野。
“百户!”
两人抬头才发觉杜寒归来,慌乱间爬起,努力装出一副严肃挺拔的模样。
“你们可算回来了?”
李政闻声从营门口迈步而来,他尚未入睡,一直在等候杜寒。
“叔,还未安歇?正巧我有要事相商。”
杜寒将缰绳交给一军户,与李政走向住所。
那处不过是新掘的地窖,潮湿之气扑鼻,带出丝丝泥土清香。
点燃菜油灯后,屋内顿时明朗,两人围坐在矮木桌旁,杜寒卸下长刀,随意搁在桌上。
此刻,外头传来杨林青的声音:
“杜哥睡了没?父亲命我送来热水。”
“请进。”
随着杜寒一声回应,杨林青轻盈踏入,双手稳端陶罐,碗已置顶。
她道:
“爹知道杜哥嗜好喝热水,特意煮些待你回来。”
杨林青把碗放于桌上,为杜寒倒上一碗温热的水。
隔壁许铁匠家临近杜寒住所,听闻杜寒抵右屯后,便一刻不歇,先一步命杨林青备好热水送至。
贫苦人家无以回馈,惟愿用心办妥琐碎之事。
尽管如此,这份温暖让初到此地未久的杜寒心头感慨,竟渐渐有了一群牵挂他的亲人。
“李叔,这批军户需严格练兵,万不能散漫依旧,看这状态何谈作战?建州奴一来定会溃不成军,此状况必须得改变。”
话无保留,杜寒直接表明意图。
李政老脸泛红,适才一幕也映入眼底,只是未曾重视。
如今被杜寒当面指出,面子难以挂住,连忙应允。
“李叔,管理就得硬起来,我们聚集他们不是为了让其吃闲饭,而是助其存活下去。
过于宽容反而是祸害。
李叔身为老兵定然深谙其道。”
杜寒一番言论使李政神色凝重,当即挺胸答道:
“尊令,明日即加强约束,再也不会如从前般散漫。”
心中难免疑惑,李政看着长大成人的杜寒总觉得变化巨大,往日叛逆顽皮模样消失不见。
禁不住开口道:
“杜兄,你变沉稳了。”
“是么?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