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小黑条走向床边,先给小黑条盖好被子,把药袋子放到他脑袋边,这样林欢就不用爬太远,一切妥当之后,清行又重新闭眼,睡了过去。
这一觉清行倒是没睡多久,寅时一刻便醒来,揽着睡的昏沉的小黑条躺了会儿,才静静起身下床,替今日值班的师兄打板撞钟,收获感谢后与师兄一同进了大殿。
半个时辰后,用早斋,今日清行清理庭院,离自己房间近,便顺路去看了眼,林欢正在扒拉药袋子,有他头大的药丸一口一个,连吃了三粒。
清行看的皱眉,问:“这药性烈不烈,你受得住吗?”
换得林欢一个看白痴的犀利眼神后就老实了,叮嘱他好好待着,别乱跑,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后,重新回到岗位。
打扫终于结束,接下来是自修时间,清行放好工具便往回走,但还没走到一半,站在柴房门口的方丈就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过去。
清行不解,乖乖走上前,问方丈什么事。
方丈似乎心情很好,苍老的脸上都泛红光,他抬手示意清行稍安勿躁,又让清思过来,才开口说明:“温施主,都记得吧?”
清思点头,清行跟着点头。
“家中怪事不断,请我寺祈福驱邪。”
清思沉思了一下,而后点点头,清行也走神了一下,而后点点头。
方丈看清行颇为稳重的模样,心头的一轻,觉得应温施主的要求把他带去也无妨。
“清思,你领队主持。”
清思说好,又问:“方丈,不知何时下山,我等好早做准备。”
“明日一早便下山,清行,这次你也随清思一同前去。”
清行进净居寺一年有余,净居寺庙小人少,小隐于深山,被邀请祈福或做法事的次数屈指可数,也难为方丈高兴。
清行答应下来,心想正好能带林欢出去逛逛,给他买点肉吃。
他是和尚,但不信佛,又无乞求之事,对于吃方面,其实不介意荤素,填饱肚子就行。
回了房间,清行在小茶杯里发现了林欢。
看着茶杯里浑浊的水,清行有点迟疑,他不太礼貌的问:“你褪色吗?”
林欢甩了下尾巴,清行面颊一疼,像被隔空抽了一巴掌,不过没有很疼。
“那这水里是?”
清行走近,拿指尖滑着杯沿。
“药丸。”
清行倒是听过药浴,便没多问,转而与林欢说起要下山的事。
林欢泡在药水里,蛟头搭在杯沿,静静听着,等到清行说到是温施主请的他们,蛟头猛然支棱起来,眸子死死盯住清行。
“温施主?”
清行突然想起上次提起温施主,林欢也是这副殷切的模样,心下突然一阵堵塞,他有点后悔,却又不能反悔,只能不情不愿的唔了一声。
林欢果然积极异常,用黑脑袋抵了抵清行的指尖,问:“什么时候去?”
那女子与林风眠身上,一模一样的气息,也许藏着什么林欢不知道的事。
清行纠结于自己并不稳固的主人地位,听到林欢提问,当然是想着法的往坏处说:“林家落于天安城中心,与净居寺相隔极远,因此我们要尽早出发,路上颠簸,只能吃比馒头还难吃的饼子,还想去吗?”
他话音落下,房内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清行。
清行疑惑,低头想去看林欢,却被白光晃眼,随即领口一紧,明显压抑过的急促呼吸声传进清行耳中。
“你在说……林……家?”
这声音听得清行心头泛起几丝不适,除了初次相见那一天,他已经许久不曾听过林欢这样说过话了。
痛与恨几乎凝成实质,穿过一团一团腐烂病态的肉,相互磨锉,挤出沁血的音,很用力,以至于短短五个字,最后两个字都没有了力气,只剩气音。
太过突然,清行眉头刚皱,还没说什么,胸前衣服顿时一紧,他愣了一下,抬眼,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眸。
“林欢?”
林欢好像什么都听不到,面色煞白,过于偏执的目光让人莫名毛骨悚然,他近乎神经质的死盯着清行,又问了一遍:“林家?天安城中心的那个林家吗?是吗?”
他一字一句吐出,气息炙热,掺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血腥味。
清行眉头紧锁,一手覆上林欢的手背,一手撑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