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踮着脚扒拉篱笆:“啧啧啧,亲叔侄为了口吃的闹成这样!”
老张头吧嗒着旱烟:“早就说老刘家没钱,村里还传啥发大财……”
话没说完,人群突然让出条道。
生产队长刘永才闻讯,扛着大锄头走了过来。
“刘德隆!”
大概了解完情况,刘永才把锄头猛地戳到地上,“你大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做兄弟的,不帮衬就算了,咋还抢人家自留地?也忒不地道了!”
“吃相太难看!”
“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刘永才一带节奏,周围七嘴八舌的指责,就像暴雨一般袭来。
刘德隆的脸涨成猪肝色,烟杆子在手里抖得厉害。
“我……我当年分家时候……”
“分个屁!”刘永才一口打断他的话,“当年你们分家的事儿我知道,你不亏,别在这装可怜!况且公社批的地契在刘德昌手里,你敢不认?”
要是刘忠民刘彩云与他争辩,刘德隆还敢耍无赖。
但刘永才一出面,还搬出了公社批的地契,他顿时泄了气。
再加上,周围无数的鄙夷目光和指指点点。
刘德隆喉咙里咕噜几声,终于开口:“自留地你们爱拿拿去,借粮,甭想!”
说完,憋着闷气回院。
用力关上大门。
刘永才朝着人群大手一挥:“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别耽误下午上工!”
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这一段插曲过后,到了下午,村里的风向已经开始转变。
再也没人提刘家家底厚了。
也没人胡乱揣测赵瑞刚闷声发财的事儿了。
穷得都去向老死不相往来的二叔家借粮了。
还家底儿?
还闷声发财?
那不纯纯的有病吗!
刘彩云乐呵呵地把这事儿细细说给赵瑞刚。
赵瑞刚不由笑道:“媳妇你还是个演技派,可以的,大概能消停几天了。”
刘彩云成就感满满的开心片刻,就又分析道:“可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到底咱们日子是慢慢好起来了,早晚会显露的。”
赵瑞刚道:“没关系,我有法子解决。”
这天晚上。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村里土坯墙上斑驳的标语“抓革命,促生产”,在黑夜中似显非显。
刘德隆沿着墙根儿,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刘永才家。
“啪啪”的拍门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家雀儿。
刘德隆一边拍门一边低喊:“永才哥,永才哥!你得给我评评理!”
刘永才披着褂子开门:“大晚上的嚎丧啥?白天还没闹够?”
“刘彩云和刘忠民,绝对是在哭穷!”刘德隆闯进堂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那三丫头,打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前几天她女婿给老宅送粮食,哪里像吃不上饭的样子?”
“还有他家老二,平时猛张飞似的,今天低头哈腰,分明是在演戏!”
“永才哥,这里面绝对有鬼,你要给我做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