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一路悄然尾随江晚卿,到了一处僻静角落,才闪身出来。
江晚卿闻声回,目光落在她紧紧攥着的手上,无谓地笑了,“与谢家的婚事是不成了。”
“晚儿,怎就闹到这般田地了?”余氏的脸上掩盖不住的懊恼,连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耐。
“你大伯父前几日来了家书,说谢将军此次回来,有意将婚事办了,如今,我要如何跟他交代!”
这两人的心思终于浮出水面,江晚卿心底冷笑,果然,江家就没一个真心待她的!
她看着余氏那张写满算计的脸,抬手慢条斯理地将鬓边一缕碎拢到耳后,讥笑道,“我的婚事,跟大伯父有何关系?”
余氏听闻此话当即红了脸,尴尬地笑着,“我和你大伯父是疼你,希望你嫁个好人家,谢将军人品贵重,将来定是个会疼人的!”
江晚卿翘了翘嘴角,嗤笑一声,“伯母倒是清楚?难不成,他‘疼’过你?”
“你!你这小蹄子嘴里喷的什么粪!”余氏气得浑身抖,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方才那点虚假的关切荡然无存。
她指着江晚卿,尖声道,“好啊!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今日,这般污言秽语,我必要让你爹知道,他养了个什么好女儿!”
“这两句话都听不得,刚才我险些被那些人的口水淹死,大伯母怎么不出来为我辩解几分?”江晚卿紧紧盯着她,水眸里尽是怒色。
余氏清了清嗓子,眼神闪躲,极不自然地说道,“我,我也是后过来的,之前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如何替你说话?”
余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最后拔高了嗓音,教训起了江晚卿,“你若行得端走得正,也不怕那些嘴碎的嚼舌根,这不是真相大白了。”
“呵大伯母说得,极为在理。”江晚卿懒得再跟她争辩,连敷衍的礼都不想对她行,扭身往外走去。
“你这丫头,跟长辈还阴阳怪气起来了!你看我不”余氏还未说完,见月门那头走来一人。
正是谢老太君身旁的芳华,余氏忙恢复了笑脸,将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芳华步履匆匆,目光焦急地搜寻着,终于看到江晚卿的身影,连忙出声,“江姑娘留步!老太君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她一心传话,根本没注意到余氏的身影。
江晚卿脚步一顿,心知该来的终究躲不过,这是要兴师问罪了,跟着芳华进了月门洞。
余氏看着月门处消失的背影,不由暗道,“这亲事肯定完了,谢家老太君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
芳华在前引路,几番回头,欲言又止。
江晚卿停下脚步,肃然望着她,“芳华姐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芳华踌躇片刻,压低声音道,“奴婢多嘴一句,老太君现下动了大怒,姑娘心里需有个准备。”
“多谢。”这也算是对她的提点了。
今日虽匆匆见了老太君一面,她也看出了整个谢家都是由她做主的,自己未来孙媳被置于风口浪尖,无论内情如何,老太君都绝不可能轻易揭过。
果然,一踏入老太君所居院落的正堂,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厅内檀香袅袅,陈设古朴端肃。
谢老太君端坐在上,面色沉静,一双税利的眼睛,沉沉地落在江晚卿身上。
芳华无声退至老太君身侧,垂眸敛目。
江晚卿深深福礼,“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