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看!”
这牛导话还未落下,宁卉的声音突然高亢了八度,像找到撒气筒似的立马就回击了过来,而且语气里带着一种对电影的恨,这让牛导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晓得平素宁卉是极喜欢看电影的。
得,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提啥不好,提啥看电影嘛老牛,不晓得宁煮夫就是约妹妹去看电影被逮住的哇?
这下牛导有点懵了,大气不敢出,但总得找个地儿去哇,总不至于现在直接说卉儿我们去开房吧。
人家牛导不带这么1o的。
“要不,我们去哪儿坐坐,我陪你喝一杯?心情不好喝两杯睡一觉啥都忘了。”牛导继续小心翼翼试探。
“不想喝。”宁卉这次声音低滞了许多,许是感受到了刚才自己的失态,整个人铆着的劲突然就温软了下来。
牛导见宁卉低着头,洞察出宁卉此刻心理的显微之变,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脑海,就让今晚交给下一秒的勇气吧,牛导酝酿了哈情绪,说到:“那我们去看话剧,沉浸式话剧!”
牛导怕单单话剧还不能足以打动宁卉,把“沉浸式话剧”说得特别重。
“啊?哪里有啊?”
果真这个牛逼哄哄的表达话剧新概念的术语激了宁卉的兴趣,脱口而出的下意识反问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我们这里能有沉浸式话剧看?”
牛导觉得有戏,赶紧笑了笑:“当然有啊,去不去啊?”
“你们工作室做的?”
“没有,朋友做的,我只是策划上给了他们一些建议。”
“啊?”大概牛导说他是策划人彻底吸引了宁卉,就见宁卉面色这才几乎缓和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不过,是少儿不宜的啊,三级的哟!”
牛导嘿嘿一笑,试图先把预防针打了来,说着牛导单手扶着方向盘,伸出右手过去拉住了宁卉的手,十指相缠而扣,俩人间那情人的范儿这才落了个款。
“嗯?”
宁卉嘴巴一嘟,脸上满是疑惑又觉得木桐哥哥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心里头那股调皮劲上来了,“只听说有三级片,你们还搞三级话剧啊?”
“呵呵,我说了是我朋友搞的,三级……算吧。”牛导转过头对宁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话剧叫啥名字?”
“密室逃脱。”
此时已经快夜里九点,牛导的车已经行至市区,车窗外灯火成河,喧嚣似海,经过一个大型立交,向一条通往北郊的道路驶去……
约莫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大约是驶入了一片新开区,完工与修建中的楼盘参差相邻,路面人烟不多,没有市区里连片的夜排挡与大型商业中心,感觉夜晚这座繁华的城市都是从这里开始入睡的。
从一条宽阔的主干道朝一条小道拐入开了十分钟的样子,眼前出现了一组独立的建筑群,从外部看去无甚特别,但体量可观,十分相像一间特色酒店的范儿。
建筑外面四面围墙,大门有保安值守,并安装有高档的电子门卫系统。
牛导车开到大门,伸出头跟门卫嘀咕了几句便被放行,一直行驶至主楼外的露天停车场,周遭已经停满了各式高档车辆,间或还能看见轿跑式样的豪车。
牛导停好车下来牵着宁卉的手,见场外灯光曦弱,庭院深深,树荫浓闭,宁卉不由得怯生生的问到:“这是哪里啊?阴森森怪吓人的,三级话剧还带恐怖片的啊?”
说着宁卉下意识的搂住了牛导的胳膊,一直到主楼大门都没分开。
而大门站着两名穿着燕尾服的,身材高大,脸上Tmd带着海盗面具的门岗,见俩人走近正欲伸手阻拦,大约是为查实身份,此刻大门却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儿,见牛导便笑盈盈的上前招呼:“呵呵,还以为你真不能来呢。”
文老板!
宁卉完全没想到此时此地居然能见到卖泉水鸡的文老板,半晌那违和感也没扭转过来,见文老板对自己彬彬有礼颔微笑,已经来不及错愕,赶紧一笑莞尔算是回礼。
而一旁门岗见着文老板却立马恭敬有加。
“开始一阵了。”文老板见到牛导异常热情,边走边小声说到,“座位也给你们留好,待会儿你们进去有服务的小姐会带你们入座。”
接着文老板引领着穿过一个长廊,长廊里森静幽暗,灯影幢幢,两壁是两幅从头延伸至尾的大幅油画,气势宏略,呈现出一种舞台化肃穆的仪式感,画面上的场景却如此瑰异:众多一比一人物比例的裸女在山野奔跑,山野并不荒凉,繁盛的树木、鲜花、溪涧如同编织了一个绚丽的伊甸园之梦境,女郎个个面容姣好,身材丰腴,乳房饱满,臀部圆润,阴毛盛密,女体的性征之美在高度写实主义风格的画笔下纤毫毕显,栩栩动人,间或有骑马者穿行其中,因为均背带弓箭,这些蒙上面目,体格健硕的骑马人像远古的武士,更似老练的猎手,正扬鞭奋蹄,骑马纵横,追逐着在山涧里四处奔跑的裸女……
奔跑,毋宁曰奔逃,因为这些仓恐逃散的裸女脸上无一不脸色惊惶……
大约是这些裸女脸上的恐惶让宁卉心理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击,那是一种审美移情下情感难以和解之悖:恐惧与紧张带来的强烈不适与画面的美感带来的巨大的愉悦如此激烈的碰撞在一起。
后来宁卉告诉木桐第一次通过长廊的感受,宁卉的回答是这样的:“是一种对女权粗暴的压抑与解构带来的紧张和生理的不适……”
而宁卉承认,油画的叙事感与冲击力是如此之强,美学意义上,它就是一束美丽而邪魅的罂粟花。
行进中宁卉不由得缓步驻足观赏这朵邪魅的罂粟,移步之慢如视长廊为畏途,却又似乎无法抗拒油画构建出幽深的世界里如此神秘的诱惑,恐之极,才是诱之惑!
而这种诱惑不啻来自色彩与造型的视觉之美,不啻来自罂粟之魅,还来自于你突然看到了你心灵中最深的渊薮,你一直拥有,却从未察觉……
而幽深的长廊此刻本身就是一个能让你完美沉浸的隐喻,那尽头之门,其实是通往的是你心灵被尘封的最隐秘的秘境……
突然,宁卉感到心被一根针挑似的悸动所蛰,为一双裸女的眼睛,宁卉看到画面上一个裸女刚刚被一名猎手擒获,而裸女正欲回头,投去的是哀怜与臣服的一眸……
这种悸动陌生而又鞭辟入身,让宁卉心理感到寒怕,身体却没有来由的黏热,心里一阵冷悸,不由得更紧的依偎在牛导身旁。
走廊尽头是一个欧式拱门,与油画的风格浑然一体,门外也站着两名戴着面具的门岗,宁卉定睛一看,不由得差一点心里惊呼起来,两名门岗的衣着竟然全然复制了油画里的狩猎者,上身赤裸,同样的体格健硕与肌肉铮亮,用油彩抹着一些类似远古部落图腾的图案,身下穿着兽皮制作的围裙,背上背着的弓箭却透露出一股四野八荒的杀气与原野之力,如同刚刚从画里走来……
唯一殊异的是,两名门岗的围裙之外套着一个高高支起巨型的阳物,以模型之身,却坚挺如钢,以长为翘,傲慢的支在空中,阳具裹挟着暗幽的肉色,如同真身附体。
如此巨大的雄物让宁卉的目光无法幸免于碰触,纵使宁卉试图抗拒,纵使只是模型,如此强烈的暗示意味与力量也让宁卉刚才心里的冷悸变成了一丝无法抑制的烫热。
长廊的门终于被这两名画外的武士打开,在武士冲天炮一般坚硬如裹真身的阳具的夹迎中,宁卉在牛导的怀里终于进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这个世界如此虚幻,却又如此真实……
沉浸……沉浸……沉浸……
一进门宁卉就感到一股无解的热浪扑面而来,这股热浪三位一体,灼烧你肌肤,烫燃你的耳朵,最后,热瞎你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