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年月日,玉门城南,:
陈一鸣拄着一根拐杖从铸剑坊里走出来了,而仇白已经等候他多时。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没谈妥?”
仇白看他手里没拿兵器,以为两个人没谈妥。
“孟铁衣让我再帮他办一件事,杀个人而已。”
“等一下!你说什么?什么叫‘杀个人’?什么叫‘而已’?为什么要说‘再’?”
信息量太大,仇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对你实话实说吗?”
仇白有些不开心了:
“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没有没有,我慢慢跟你解释。以前我没帮他杀过人,只是按他的指示去帮一伙武人出了头。”
“我可要提醒你,一旦作了恶,回头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你笑什么?”
原本还一本正经的仇白涨红了脸。
“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
在放肆的笑声中,仇白半是尴尬半是恼怒地跺了跺脚,然后扭过身去,不想再理会他了。
陈一鸣也确实觉得讽刺,原来杀人算是作恶。
那他早就十恶不赦了。
“对不起,仇白……哈哈,你听我说。我前几天看报纸,有人连杀七人,被当成了罪无可赦之徒来斩……有朝一日,我接受审判时,也不知道会有几个脑袋够砍。”
“你是大人物,你是大恶徒,满意了吧?”
“那我的旅途可不能在这里结束了。无人知我是非功过,那这天地之间,我就白来一趟了。”
仇白深吸一口气,还是转过了身:
“你之前让我去了解整合运动,我也看了些资料,也询问了一些人。”
“你有自己的看法了吗?”
“……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伙人,聚众起来对抗朝廷,只不过整合运动最终成功了。”
“乌萨斯那时的‘朝廷’,和炎国的朝廷可不是一回事。当乌萨斯帝国崩解时,并没有多少人会惋惜,也正因如此,整合运动能够成功。如果炎国哪天也到了这步田地,自然也会有‘整合运动’生长的土壤。”
“或许简单的善恶很难形容你们这样的人。”仇白反思了一下刚才说过的话。
“不,即便是和政治相关,也肯定要分出善恶,只不过要和私德意义上的善恶区分。费那拉底认为,政治事关更多人的生活,因此在政治意义上的善是最大的善、恶也是最大的恶;但这个意义上的善恶不只是程度与规模上更大,性质和标准也会有所区别。”
“你既然什么都明白,就别装糊涂了,你分明就是在……欺负我。”
“又生气了?”
“没有。”仇白立即否认了,“我还想问你,费那拉底是谁?”
“米诺斯先贤。你们炎国的学校应该也会对各种先贤的思想进行介绍吧?”
“别问我,我就没正经上过几年学堂。一开始是娘教我识字,然后教我读书的是……一个被绑过来的天师府学徒。有人还说我是读书的好苗子,现在想起来,多半是恭维吧。”
“哪有?你平时看起来完全没有江湖人士的粗犷,倒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在玉门这座城里,你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我到哪都格格不入。”
“别不开心了,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谁要你请?算了,改日吧。”
o年月o日,玉门,:
清朗的夜晚,陈一鸣来到了一扇生锈的铁门前。
门后是一个废旧的小区,在双月的照耀之下,倒显得有些阴森。
“孟前辈所说的那位老英雄就在这里?”陈一鸣询问随行的人们。
“对,封老前辈离开沙场之后,没几年就失心疯了,但一身武学从未废弛,终日游荡伤人、偷盗财物和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