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哥我在利大交际圈比你广多了。”乔奉天看着他一时苍白又透着不自然的晕红脸色,“老老实实说,你和这人发生了几次性关系?戴没戴套?又是不是你情愿的?”
吕知春就没想过乔奉天能知道,“你、你别问我……这个……我不知道……”
他局促地按着手里的软键,执拗地不肯再抬头。还有点慌乱地往边上躲让,企图避开乔奉天像个家长似的审视目光。
乔奉天眉目浓烈,认真看人的时候,总能显出几分善恶不明,又似乎能洞见人心的凌厉标劲来,“那我再问你,后面是不是伤了?四个问题你必须给我挑一个回不然我立马开了你。”
吕知春肩膀一颤,审时度势后点头,“伤、伤了……吧。”
“还在出血?”
吕知春双手攥着衣摆,神色尴尬,目光闪烁,无奈而羞愤,“是……乔哥……别问了……”
乔奉天踢了一脚床脚,伸长胳膊从床上拽了件跑毛飞絮的羽绒服往吕知春塌肩上一铺。
“走,上医院。”
吕知春立马慌了,嗓也开了,“我不去医院!我不跟你去!”
“没他妈让你出钱。”乔奉天伸手去抓吕知春的瘦胳膊。
“我不去!我不去乔哥!不是钱!不是因为钱哎哟喂乔哥!哥!我亲哥!”吕知春蜷身半躺在床上,活泥鳅似的扭着避着耍赖着,不敢蹬脚踹乔奉天,就只能去强抠他虎钳似的手,床板给碾地吱呀作响。
“你这什么破床板儿?”
吕知春愣了一刻接着推搡:“你管这个干嘛哎别拽我!乔哥!你让我怎么跟医生说啊?!丢人都丢死了我亲娘哎!”
“怎么说?!说你那骚窟窿眼儿给狗。娘养的捅烂了怎么说!”真要谈吐大俗起来,乔奉天完全能无障碍继承他亲老娘的衣钵。
“那我宁愿死这儿!”
搁林双玉形容,活一副“贞洁烈女”的做派。
乔奉天松了手。破了束囿的吕知春慌忙转了转被掐疼的手腕。没等乔奉天继续开口发难,吕知春突然往前一沉腰,上下唇突然一阵轻微翕动,背部深蜷成弓型,一阵压抑的痛吟没留神儿就溢出嘴边。
反应过来想堵嘴自然来不及了,乔奉天听得清清楚楚。
他立刻坐回吕知春身边,手抚上对方的肩背。吕知春的瘦,超乎了乔奉天的想象。俨然不能再以削薄清减形容,脊线深凹,胛骨高突,分明是棱峭嶙峋。
“怎么了?哪儿难受?我伤到你了?”乔奉天蹙起眉头,上一秒还高促的声音不由得放缓放低,“是不是哪里疼?恩?你跟我说。”
吕知春难受得紧了,手护着小腹,依旧执拗地摇头。
“是肚子?”乔奉天提了提口罩,欲图伸手去按。
“呃—别按!”忍疼往后挪了半米,“你别按我求你别按……”
“确实是肚子疼?”
“……是”
“哪种疼?”乔奉天猜他是吃多了外卖,又作息颠倒,弄坏了胃肠功能。
吕知春深呼口气继用力一咳,觉出一刻轻松缓释,眉目也舒展开了,“就是,堵着……啊不是,不是,就是普通的那种肚子疼。”
“堵?”精明如乔奉天,捡了最重要的那个字儿。
吕知春忙摆手,“不堵,不是堵,我没说堵。”天生没长撒谎那根弦儿,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王二未曾偷。
听出话里的遮遮掩掩,乔奉天长眉一皱,思索了两秒,神情霎时冷肃。他伸手捞起吕知春滚烫尖细的下巴颏,捏住往自己的方向用劲儿一掰。
“老老实实告诉我,那畜生是不是往你肛门里塞什么东西了?”
乔奉天说的一点儿都不隐晦。
吕知春眨眨眼,脸蛋儿刷拉一下染红了大半,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没……他他……我那个……”
“你再接着这这那那地扯谎我就把你连人带铺送回下塘!”
“哎我说我说我说!”吕知春耷拉下眉眼,原地弹了一下,“就就……就一个,一个小的假、假假假……假阳具,挺软的橡胶的那种……出、出不来。”
“吕知春我操你大爷!”
乔奉天站起来抬脚踹飞了通着插排的暖灯。灯罩翻着个儿撞上龙骨,丁零五四碎了一水泥地的塑料壳子。不小的动静,吓得吕知春一下就蜷起了腿。
乔奉天生是要给气笑了。打听了消息知道他身上有伤,但不知道他还给不吭声不吭气儿地含了这么个秘密。合着自己今儿要不来揪人,就这么捱着?瞒着?臊着?
脑子进了水葫芦了!
“没读过书?没看过报?觉得这是小事儿是不是?感染要不了人命是不是?非他妈死出租屋里生蛆了放臭了等法医给你叮光五四剖完再一把火烧了才算舒服是不是?!你才十九岁你给我拎清楚点儿!要脸还是要命?!”
咬牙切齿的模样煞了吕知春的胆儿。他怔怔按着肚子,眉尾倏而下撇,像把这些天的忧虑委屈全挂上了脸。
“不是的……我是害怕……”
乔奉天在屋里来回踱步,口罩下的腮角突出,恨不得原地打转,“今儿不跟我去医院,要么我打120来,要么我叫冬瓜过来一道拖你走,他那么大块儿一只手能捆你俩你清楚我也不吹。你呢,也别想躲也别想跑,把你街坊四邻招来你最不好做人。反正我话就撂这儿了,你还就别不信了。”手往吕知春脸上“横刀一指”,下了“最后通牒”。
吕知春的鼻尖肉眼可见的漫开淡淡粉红,人往后一仰,手往眼上一覆,突然哭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ps。文博专业是简称,全称叫做文物与博物馆学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