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漪死死捂住翠莺的嘴。
听着外头渐渐不堪的动静,竟比饮了冰镇梅子汤还痛快!
……
蒋圆圆被众人拉扯开的瞬间,冷风灌进敞开的衣领,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低头看见鹅黄裙带还挂在贺胤捷发冠上,她尖叫着扑上去要抓烂那张猪头脸:“下作坯子!你也配碰本小姐!”
贺胤捷捂着被抓出血痕的脖子往后躲,镶金腰带早就歪到胯骨上:“明明是你在林子里发浪,见了爷就往身上贴!”
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指着蒋圆圆松垮的衣襟嚷嚷:“就你这水桶腰,白送爷都不要!”
围观宫人里传来窃笑。蒋圆圆浑身发抖,这才发现自己的抹胸带子不知何时散开了。
她胡乱拢着衣襟,突然瞥见白怀瑾雪青色的袍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哭喊:“白公子!这畜生他、他……”
白怀瑾却像尊石像般杵在原地,目光死死钉在银杏林外。
蒋圆圆顺着望去,只看见几片打着旋儿的金叶子。
“装什么贞洁烈女!”贺胤捷突然暴起跳脚:“满京城谁不知道爷喜欢细腰美人?就你这身材,爷口味可没这么重……”
话没说完,白怀瑾突然转身离开。
蒋圆圆从未见过温润如玉的白公子露出这般神情,他眼底翻涌的戾气吓得她往后缩了缩。
“聒噪。”白怀瑾抬脚踹在贺胤捷肋下,力道大得能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贺胤捷虾米似的蜷在地上干呕,镶着东珠的腰带终于“咔嗒”断裂。
远处传来环佩叮当声。蒋圆圆突然意识到,昭阳公主的仪仗就要到了。
她哆嗦着去够散落的簪子,却听见白怀瑾冷冰冰的声音:“蒋小姐若还要脸面,此刻就该晕过去。”
话音未落,蒋圆圆真就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银杏叶沙沙作响。白怀瑾掏出帕子擦手,雪青缎面立刻染上暗红。方才踹人时用力过猛,虎口裂了道血口子。
他望着帕角绣的翠竹,忽然想起去年上巳节,桑知漪在溪边浣纱时,腕间也缠着条绣竹叶的绢子。
。。。。。。
翠莺扶着桑知漪绕过月洞门,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您瞧见蒋小姐那衣裳没?前襟都扯成两片破布了!”
小丫头学着贺胤捷的粗嗓门:“‘水桶腰!白送都不要!’”
桑知漪用团扇轻敲她发髻:“仔细叫人听见。”嘴角却微微翘起。
秋阳透过银杏叶在她裙摆洒下碎金,衬得眉眼愈发清亮。
翠莺轻挽着桑知绮,巧妙地绕开了两位公主。归途上,她们既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忐忑。
“小姐,适才那场景真是大快人心。那个蒋圆圆本就心术不正,如今自作自受,实在是罪有应得!”
桑知漪亦感身心舒畅至极。
“全赖了琉璃与燕青的鼎力相助。”
否则,这种善恶有报的现实快感,恐怕难以如愿以偿。
翠莺轻声询问,“是否需准备答谢之礼?”
答谢之礼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无论琉璃与燕青是否对此介怀,这都是桑知漪应尽的心意与表达。
“待我们返回京城,务必精心准备两份厚重的礼物。”
翠莺铭记在心,旋即好奇地追问,“适才白公子那般挺身而出为蒋圆圆助阵,太令人意外了,他可是大公子的同窗知己,实在让人愤慨!也不知白公子与蒋圆圆究竟有何渊源?”
桑知漪回忆起白怀瑾先前望向自己时的目光,愧疚、感激、欣喜、哀愁……交织成一幅复杂难解的心绪图。
她轻轻摇头,声音柔和,“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这一身浓郁的酒气,确实让人感到不适。”
翠莺愉悦地答应着,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