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先制人。
“第一个难绣,殿下若不喜,便还回来。”说着,少女伸手欲夺,却撞进木香萦绕的怀抱。
“第一个”
商珩喉结滚动,玉扣相击的脆响里混着他低沉的喘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你”谢意卿抢不回来,小脸气鼓鼓的。
见她这副模样,少年小声解释,“孤没有不喜,也没生气。”
手上顺势将香囊揣进怀里。
可他当真没有生气吗?商珩想起自己看到皇妹身上的香囊时,那一瞬间的憋闷和不悦。
好像是真的。
这边,青雾抱着竹篮走出玉璃殿,恰好看见太子殿下鬼鬼祟祟地躲在廊柱后,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香囊。
她躲在拐角处,看着少年一本正经地把那个歪歪扭扭的香囊系在腰间,还特意调整了玉带的位置。
回去后,青雾笑着把这事告诉谢意卿。
谢意卿听完沉默片刻,明明丢人的是太子,她却莫名觉得脸上烫。
“随他去吧。”她故作镇定地摆摆手,“反正他不说,谁会知道是本小姐绣的?”
她哪里知道,这香囊刚送出去的第二天,宫里就传开了——太子殿下腰间那个针脚歪斜的香囊,正是昭阳郡主亲手所绣。
一日一日,花开花落。
四年后,谢意卿的及笄礼定在春日,谢府上下为此早已忙碌多日。
这些年,萧凌也曾多次来信致谢,洋洋洒洒写下不少这几年的经历,得到了父皇和朝廷的重视,百姓赞扬,信中最后还重提当年承诺,立誓必定会助太子。
谢意卿收到信后没多久,商珩就得知是那焱朝二皇子送来的。
起初,他几番试探,少女却始终笑而不答。
谢意卿自是不会告诉他,自己在为他今后登基做打算。
后来,商珩闷声吃醋,只能拿那鸽子撒气。
凡是谢意卿收到信后,他就找自家皇妹比试射术,总是“无意”用箭射到鸽子。
射下来的鸽子,也不愿浪费。找宫中的御厨做烤乳鸽、乳鸽汤、清蒸鸽子、红烧鸽子但凡是那萧凌送来的鸽子,都有来无回。
偏生谢意卿还不能说他,毕竟这家伙也没妨碍她看信。
让她满意的是,好感度也零零散散加到了。
另外,前两年,商余频频登门,谢意卿都让向菱去将他打走。
一来二去,倒是阴差阳错帮两人培养了些许感情。
谢意卿都暗自感叹,不愧是男女主,互相吸引。
直至后两年,商余为争圣宠渐渐少来,反倒让她落得个清闲。
及笄当日,春光明媚,桃花开得正盛。
谢府门前车马盈门,从朝中重臣到皇室贵胄,贺礼堆积如山。
谢太傅与柳氏亲自在府门迎候,额头已沁出细汗。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唤了一声,满座宾客皆惊。
众人慌忙跪拜行礼,心中暗惊。这谢家竟得圣眷至此?
景帝携皇后缓步入席,含笑抬手。“今日是昭阳郡主及笄之喜,朕与皇后特来观礼。”
说罢,命人呈上贺礼——一对鎏金飞凤衔珠步摇,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过了许久,礼官开始宣读名单。
安坐在东房等候的谢意卿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商珩为她准备的及笄礼物。
“太子殿下,送上玉面鱼尾屏风一面,金砚一台,琉璃金丝双彩绣灯一盏。”
宣礼声落,满座哗然。
谢太傅与柳氏相视愕然——那玉面鱼尾屏风,有人说那屏风上萦绕的海雾都是珍珠磨粉掺进了玉石。
这可是连公主求而不得的珍宝,如今竟成了自家女儿的及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