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吴信然接话,他又接着问:“或者,你是觉得父皇所言不对,需得固步自封,不能做任何更换?”
吴信然道:“臣绝无此意。”
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男人似笑非笑,也不想撕破脸皮,赔罪道:“是臣没能考虑清楚其中关窍,陛下恕罪。”
季萧未没吭气,只拨弄着手中小杯,神色冷淡。
殿中短暂地安静了片刻,阿南匆匆自外头进来,本欲开口,见吴信然在殿中,便又将话咽了下去,俯身同在一旁服侍的桃子低语两句。
桃子脸色骤然大变,本就不便留在殿中,这便转身随着阿南往外走。
出了殿门脚步便快起来。
季萧未听着外头的动静,把玩杯盏的手忽然一顿。
桃子是他故意放在木朝生身侧照拂的,知晓这二人关系亲近,形同亲姐弟,倒也放心。
如今匆忙至此,只怕是木朝生出了事。
想到此处便忽然感到心下一慌,来不及回避吴信然,顿时起了身跟着一同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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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晓怎么落井的,”先前赶来传讯的侍从道,“二少爷背着小少爷从院中出来,便叫奴才去捞人。”
他没敢将白瑾不许他去救人的事说出口,只跟着季萧未匆匆往原处赶,“木小郎君手受了伤,井水又凉,没力气上来,奴才迫不得已才到此处寻求帮助。”
木朝生失宠一事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侍从本想着季萧未或许不会出面,没想到却亲自来了。
看这幅着急的模样,那些谣言只怕没一句真的。
季萧未只觉得胸口有点疼,他身体不好,剧烈行动之后便想咳嗽,但如今事态紧急,没办法停下脚步,忍久了更觉得疼痛。
他没表露出来,也没说话,脸色冷得可怕,转眼便到了井边,将外衫脱下,没过多犹豫便抓着绳索下了井。
水面已经没了动静,又深又黑,井水冰凉刺骨。
他落下时才隐约瞧见被淹在水下的木朝生,而后抓了对方的手臂,手指滑到他的腰间,将人紧紧揽在怀里带出水面。
阿南忙拽了绳索将他二人拽上来。
木朝生紧紧阖着眼,面上一片死气,已然没气了。
季萧未将他抱在怀中,仔细探着颈间脉搏,察觉到那一点点微弱跳动时,总算松了口气,侧开脑袋重重呛咳,喉间一阵腥甜。
桃子也神色恍惚,不能主事,阿南只能替季萧未开口,同身侧跟来的太医道:“快去瞧瞧小郎君,必定要将人救回来。”
“将水吐出来便好,”太医上前道,“得先将腹腔的水排出。”
他正欲上手,却被陛下挡开,那满身潮湿的男人神色冰冷半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木朝生,淡淡将视线转过来,说:“朕来便可。”
于是便将人抱回殿中,平放在榻上。
折腾了许久之后才见木朝生呕出大滩水,呼吸也渐渐恢复,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季萧未给他擦脸,抬了手才发觉颤抖得厉害,没办法止住。
他心绪有些凌乱,到这个时候忽然宁静下来,瞧着木朝生惨白的面庞想,他方才似乎真的要死了。
就如那时在狱中同他第一次见面,他满头血,脸上是血泪留下的痕迹,躺在污脏的地上,很快就要咽气。
太医治了很久,他或许也并非全然都是死志,有那么一点点活着的期望,于是才将他艰难从阎王殿前拉回来。
太医给木朝生医治,阿南哄过桃子,过来低声与季萧未道:“陛下不若先去沐浴,将湿衣换下,以免着了风寒。”
顿了顿,他咬咬牙,又补充了一句:“小郎君如今情况不好,还需陛下时常上心,陛下可不能再出了事。”
他身上还有两味毒,不能忽视和轻看,稍有不慎便会被诱发。
季萧未这才回过神,平平静静起了身,也不曾说话不曾回头,转身入了侧殿。
湿透的衣衫被褪去,男人其实并非看起来那般瘦弱,身上带着形状漂亮的薄肌,只是病久了,皮肤苍白,因而才总觉孱弱。
他入了温泉池中,这一刻才似清醒了一般,闭了闭眼,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只垂眸望着自己略有颤抖的手腕,捏了捏,将腕内侧翻转过来。
那里,有一道齿痕,曾经深可见骨,后来血肉长好,又被添了墨,纹下形状,总是隐隐作痛。
作者有话说:
然后老季病了一个月,木木第二天就好了(bushi)
看到大家的诉求了,但是这本没有玄幻元素诶(痴呆)(流口水),不过一直有打算开老林小林单独的短篇,讲一下他们以前的故事,这本里就不细说啦,主场留给木木和老季。
因为之前一开始的设定有点不太适合发出来,所以做了更改,去掉了可能涉及伦理的部分,小林就是老林捡回家养大的孩子,类似于资助人和被资助人,除此之外没有再生成其他关系
地府日常!he,已经放了文案啦,过两天就发正文,感兴趣的可以先点个收藏~
后天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