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局根本就是冲长生去的,确切的说是冲大魏。
欲断国之储君,加害九卿重臣,扰乱朝野和国祚。
舞阳,赵循、赵律、赵徜,赵徊……前郢宗亲有爵位者在殿十六人,年长或有疾而未入宴者还有二十四人。
若以三族论,共计四万人。
九族论则有七万人。
这杜陵邑中,有凶手在,有无辜者在,眼下除了如此震慑,根本一筹莫展。
若杀,太多枉死者,何论还有长生等人的解药更无下落。
仅半个时辰过,地上女子因前头用刑之故,还未剥尽便已经呜呼咽气。
殿中血肉模糊,腥气弥漫,有人袍摆湿黄,有人惊叫昏厥。
苏彦在这晚离开回皇城。
走时派禁军封禁杜陵邑,与诸人道,“大魏今日虽称不上固若金汤,然相比前郢,也算强悍。
诸位且收起心思,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尤似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道,“陛下走时曾留话,殿下无碍,一切好说。”
“诸位且想清楚。”
他扫过地上尸体,“否则,她之今日,便是尔等之来日。”
“苏相!”
舞阳拦下他,指着那女尸体道,“你这是何意?明明此人说了背后之人,您不去查,却在这处威吓吾等,岂有如此道理!”
“本相自然会查,不会冤枉无辜者,亦不会放过作恶者。”
归来皇城,乃当夜凌晨,宫门已经下钥。
苏彦也未再以特令进宫,毕竟半夜开宫门,即便是面对他,也需要近一个时辰调手续,查检。
如此天都快亮了。
他也连着三天两夜没有合眼,这个时候断不能垮下去,遂直径回丞相府囫囵补了个眠。
两个时辰后寅时初,遂匆匆赶来椒房殿。
江见月也刚醒,正看着榻上的孩子出神。
一路过来,轮值的方桐与他说了大致情况。
长生中毒最浅,只是因为身子弱,方是第一个毒发的。
但是救治及时,眼下尚且控制住了情况。
但依旧不容乐观,因为他有痫症旧疾,本就不同常人,若是不及时解毒,只怕促发痫症。
届时毒催旧疾,旧疾引毒入脏腑,便是回天乏术了。
是故当务之急,还是要解药。
太医署尚在调配中,来回实试验,至少需要半月。
且鸩毒原就是赐死人所有,从来没有备解药的。
是故太医署的犀牛角也就两只,放了许多年。
眼下研磨成粉只够一副药的,但得配三副药。
虽已经让人去寻了,但还是近早确认何处羽毛方是最好的。
苏彦到了声辛苦,入殿看孩子。
小小的孩子,本就瘦弱,经此一遭,愈发小了,裹在被衾中,不凑身望去仿若压根不在。
苏彦抚过他面庞,抬眸看江见月。
“皎皎!”
他的手从孩子身上移到她脸颊,新月未描,便是一方疤痕,“对不起,我……”
江见月以面贴在他掌心,轻轻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他们千方百计算计着!”
“我看一看卷宗。”
她起身,虚弱的眉眼里露出一点笑,“你陪陪长生。”
转来书案,江见月打开卷宗,虽因疲乏眼前模模糊糊,但她还是看完了解了大致情况,只扔过卷宗,觉得什是荒唐。
“你去处理公务吧。”
她回来榻前,没有论事宜,只顿了顿又道,“你快些,我等不了太久。”
苏彦捏了捏她的手,起身离开。
江见月说了等不了太久,但还是等了一段日子。
大概有四五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