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清廉光辉,仅有的污点,犹如烙铁,烫着他。
季衡波坑了他,他也坑了季衡波。
倘若早一点悬崖勒马,不纵容,不徇私,季家不至于家破人亡,他不至于背负了孽。
如今,他没有勇气亲手摧毁的,柔儿帮了他。
“衡波留下录音,柏南也指责我,你揭发叔叔,叔叔不生气。靳家收养你,一则是愧疚,二则,因为你有情义,有孝道。”
他蹲下,擦拭季柔的眼泪,慈祥,和蔼,“如果你贪图享受,昧着良心保全靳家的权势富贵,连亲生父亲都不管,我怎么相信你教育好靳家的孙儿?又怎么相信我们这八年的父女情分呢?”
季柔呜咽着,脊背一下又一下的颤抖。
“我不在意孙儿是不是成大器,我在意孙儿是不是明事理,懂得对与错,善与罪。柔儿是孙儿的母亲,是孙儿的第一任老师,靳叔叔欣慰,孙儿会是一个好孙儿。”
她崩溃,扑在靳淮康怀里,嚎啕大哭。
“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生下靳家的孩子,当作什么没发生。爸爸自杀前,最恨靳叔叔,妈妈一定也恨。。。”
“叔叔知道。”靳淮康抚摸着她后背。
“我替季家检举了靳家。。。爸爸不怪我了。”
“他不舍得怪柔儿,靳叔叔也不舍得,柔儿是好女儿。”靳淮康笑着,眼眶红了,“心里的结,解开了吧?踏踏实实地生下孩子,嫁少琛。。。靳叔叔对不起你。”
季柔软趴趴跪着。
两名调查组人员将靳淮康带入大楼,消失在门内。
又一辆车驶入院子。
鸣笛。
黑色的红旗L9,闪着灯。
暮色尽头,车窗降下。
露出男人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