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靳昶只好配合他:“什麽讲究?”
安韶:“你先坐到岸边。”
严靳昶倒想看看他这是在耍什麽花招,照做之後,突然听到了有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紧接着,撑在岸边的手就被那根藤缠住,就连指尖都没有放过,让他的手掌只能紧贴着地面。
能在他这赤玉璃戒里肆意生长,随处出现,且不会被拔除的植物,也就只有这麽一种了。
严靳昶突然理解安韶以前和他说的,想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之後就不动弹了。
就安韶这种生长方式,一旦扎根下去,过个十年百年,那片地方都要成为他的领地,若是离开时不断根,连着根一起移动,少说也得来一场大地震。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严靳昶便感觉到腰腹一痛,从红盖头下方看去,就见那处多了个牙印子。
安韶似乎也察觉到了严靳昶的视线,骤然擡头看上来,到了一声:“不许看。”便一擡手,摁住了那红盖头的边沿,压在严靳昶的脖颈处。
严靳昶:“你到底想做什麽?”
安韶笑道:“打水仗。”
紧接着,严靳昶便感觉到一阵湿滑,像是池中的灵水拍了上来,一层又一层。
这一池灵水平日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更多的时候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现如今却层层翻涌过来,像是要将严靳昶尽数卷入水中,来势汹汹。
但灵水到底还是太温和了,有一种疯狂撩拨却又不上劲的感觉,严靳昶真的很想动手,奈何从土里面钻出来的根藤死死地禁锢着严靳昶的手。
严靳昶唤了几声引华,安韶只是得意地哼哼几声,还故意撩起一捧灵水浇他。
灵水冰凉,把红盖头彻底浸湿了,严靳昶不甘示弱,动用了自己没被根藤禁锢的腿脚撩水,就这样和安韶打起了水仗。
一开始严靳昶被安韶提前禁锢着,多少有点被动,後来他终于挣脱了那些缠着自己的根藤之後,才终于解放双手,不甘示弱地回敬安韶,安韶被迫灌了一大口的灵水,呛得直咳嗽。
严靳昶再次跳入灵池水中,也舀起水去浇他,安韶立刻回敬,互相往对方身上招呼,满满当当的一池水,很快被他们挥霍出去,水位眼看着下降。
安韶想上岸,却被严靳昶逮住了,开始新一轮的反击,清脆的银铃声混合着碰撞的水花声,这场水仗愈演愈烈,足足闹腾了几个时辰,灵池里的水都被他们挥霍了一大半,严靳昶才将安韶抱出去。
回到房间之後,安韶看着还稳稳当当的盖在严靳昶头上的红盖头,忍不住道:“它盖得挺稳当啊,到现在都没从你头上滑下来”
严靳昶:“你不是说戴着合适麽?”
安韶:“我说合适,你就一直戴着?”
严靳昶故意唉声叹气:“你若是不想看到我的脸,那我一直戴着又如何呢?”
安韶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些,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严靳昶:“你一直不给我摘,不就是这个意思麽?我知道,我这张脸不是真的,你是不是介意……”
安韶顿时有种有口难辩的感觉,冤死了,“你想什麽乱七八糟的呢?”于是连忙将那早就湿透了的红盖头揭开了。
红绸之下,是一张还沾着好些细碎水珠的脸,那些水珠在晃动中汇成大珠,从脸上滑下,其中几滴落在了睫毛上,严靳昶一眨眼,那大滴的水珠子便啪嗒落下。
严靳昶的眼尾泛着一抹红晕,合着下滑的水珠,看着还真像是美人垂泪。
安韶心里咯噔一下,心疼了。
于是他勾住了严靳昶的脖子,抹开那双眼旁的水,“我就是想揭个红盖头而已,你这都想到哪里去了,大不了你也盖我头上啊。”
严靳昶:“当真?”∴
安韶:“真?”
于是,安韶为自己的心软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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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严靳昶是在一阵很轻的敲门声中醒来的,披上衣服开门一看,发现站在门外的竟是殷无皈。
殷无皈一向都是懒羊羊的,睡觉的时间比活动的时间长,很少有早起的时候,所以能在这个时候看到殷无皈,严靳昶是真的很惊讶,第一反应就是外面出了什麽大事。
“怎麽了?”
“严公子……”殷无皈其实也不想这个时候来,但他实在是等不住了,“我有一样东西,放在了安公子那里,想取回来。”
严靳昶:“什麽东西?”
殷无皈:“就是,一串佛珠。”
严靳昶恍然想起,在他召唤出了安韶之後,他的脖子上确实挂着一样东西,是之前没有的。
严靳昶:“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