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是在半年前的旱季里沦陷的,谁都想不到只因为科研队新收的植物样本里夹着一小坨变异的飞蚊幼虫卵块,去到城里竟然开始无限繁殖蔓延。
防御系统机械老龄化严重和精细武器的极度匮乏让南城根本无法抵挡这一次的虫潮侵袭,只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整个南城便沦陷了。
初时他们车队正在野外执行任务并没有回城,反而躲过了那一场灾难。
一行十车在商量之下决定沿着海岸线一路过来投奔东城。
长达半年的路程他们经历了太多,十车人走走停停,沿路边寻找补给边赶路,到这也只剩最後的三车十六人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昨天冒着雨终于到了东城的安全区域附近。
可谁想到今天早上天才亮就被飞鸟群袭击了。
要不是遇见安羽他们,还不知道此时该如何。
安羽利用遥观红外检测给他们依次检查了身体,好在他们车上十六人还都算安全无感染。
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关了车上的全车戒备。
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对面车队带队的是一个40岁左右的白人,络腮胡子,一米九多的大高个此时却像个孩子似的异常激动。
一个劲的说着终于看到活人了。要不是安羽不给他拉手,他得扑在安羽身上抹眼泪。
安羽看着对面十六人脸色有些凝重。
“你们来晚了,东城外城已全面沦陷,内城二,三区也已经失守,此时一区全面封闭,不会再接纳外来人员。”
“啊,什麽。”
“怎麽会这样?”
“那我们怎麽办啊,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已经再走不了了。”
南城衆人一听东城情况也如此恶劣,一个个都如遭重创。
“是的,如果你们不信,也可以去碰碰运气,不过现在内城二区三区乱的很。你们去最好小心,说不定会被攻击感染?”
络腮胡名叫费蒙尔,刚刚忍着的眼泪在此时终于流了下来。
他擡着蒲扇般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那你呢,你难道不回城里了。”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暂时不回城了。”
“现在外面已经没有哪里是安全的了,你一个人能去哪?”
费蒙尔身後站着个女孩子,不太合身的宽大防护服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瘦小,
兜帽下露出的小脸皮肤很白,眼窝深邃,两颗眸子竟是雾霾蓝的颜色,就像大雾的清晨湖面,冷冷的浮着一层霜。
脸颊边两条金色的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茍,垂挂着两个银色的小铃铛。
此时探出头来。
小铃铛叮叮咚咚,分外可爱。
她的声音有种不合这个年纪少女的沙哑,似乎饱经风霜。
这是费蒙尔的女儿,瑞贝,才十四岁,是十六人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安羽没有回答她,继续对着费蒙尔说:“东城此时也已到了危机存亡之际。而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如果你们能坚持到两个月後,也许到时会有转机吧。”
“可是进不了城,我们又没有多少物资了,怎麽可能在雨季的野外活那麽久。”
“对不起,我也帮不了你们太多。”
安羽遗憾的看着他们:“这个地方应该算安全,一会儿外面也许还会下雨,不如你们在这里休整休整。什麽时候雨小一些,想离开重新寻找驻地或者去城里碰运气都可以。”
“你这人怎麽如此冷血,见死不救难道就是你们东城的待客之道。”一个南城人情绪过于激动,对着安羽就冲了过来,是有抓住他打一顿的架势。
安羽眼看着那人对着他扑来却是不慌,刚准备侧身让过,就感觉身後车里突然跃出一个人影,用枪指住了南城那人的头。
那人瞬间就不敢动了。
砺全身覆盖在安羽黑色的宽大万能隔离服里。一丝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他抵着那人的头将他推回了南城的人群里,而後站在了安羽前面。
安羽视线落在他背影一秒,继而淡然的看着对面的费蒙尔一行。
“我不欠你们什麽,带你们到这里避难已经仁至义尽。砺,我们走。”
砺点了点头,示意他先上车,然後举着枪缓缓的往後退。
费蒙尔看着两人很是无奈:“我们也不想为难两位,可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东城不收留我们,那我们,我们该怎麽办。”
“我不能代表东城,我刚刚也只是把东城的情况告诉你们,该如何决定,是你们的事。”
安羽和砺已经上了车,正准备关门就看到原本躲在费蒙尔身後的瑞贝竟走了出来。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