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呀,记得搬个小凳子来浴室。”
陈泛搬来了一个小凳子,楚逢期给他整理好头发,坐在一边给他梳理头发。
“你没有看过我剪头发,剪坏掉了怎麽办?”
厕所很昏暗,开了灯也是一样,楚逢期正坐在他面前,擡着下巴慢慢将他的头发梳在指尖,十分认真地拿剪刀比划着,在想该怎麽下手。
陈泛一动不动,慢慢把手肘撑在了楚逢期膝盖上,後者很认真地在比划,感觉到陈泛的动作,配合地并拢了一些,让他更方便地架着。
陈泛脸颊漫上一层红,角度问题并不能看得清晰,有些沙哑地,“头发还会长的。”
因为头发被拉起来,陈泛的双眼没有遮挡物,任何神色在楚逢期面前无所遁形,只能垂眼,安安静静地放平情绪,不让楚逢期看见端倪。
楚逢期哇了一下,剪刀咔嚓咔嚓几下给他打薄,又用梳子梳整齐,又是几剪刀下去。
“你长得好像漫画里的人,陈泛,有人夸过你好看吗?你不把头发剪掉也很好看,我给你换个发型好不好。”
陈泛没有擡头,极力将汹涌浓烈的情绪埋在幽深的眼底,慢慢地嗯了一声。
“我相信你。”
楚逢期脸发烫,一声不吭地闷头剪,陈泛看不见自己模样的变化,也并不在乎,只是出神地看着落下的碎发,感受着楚逢期在上面打湿又剪掉的步骤,和偶尔靠近时留下的浅淡呼吸。
楚逢期小心地给他摘下罩衣,擦掉残留的头发後,用吹风机吹干他湿掉的发尾,一点一点地打理。
他给陈泛剪了一个少年感很足的发型,干净斯文,蓬松後额前的发丝恰好到眼睛,能遮挡,也能让人比原先能看清他的五官。
“剪好了,你看一下。”
楚逢期站在他身後,非常满意镜中的杰作,陈泛本来就很好看,剪什麽都好看。
陈泛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很熟悉的一张脸,他的气质和处世态度始终都是阴沉的,即便将完整的脸露出来,也清晰留有着苍白阴郁的质感。
楚逢期在後面悄悄顶起一个卷毛,眼睛弯弯的出现在陈泛的视线里。
“我第一次给除我之外的人剪头发,很成功诶,下次剪头发可以叫我。”
在陈泛失神地照镜子时,楚逢期早早地就把东西收拾好了,他离开的时候想起什麽,认真,“我拿不下啦,你记得把凳子放回去,做饭还要一些时间,你随便做一些什麽吧。”
楚逢期将东西放好就去厨房忙了,陈泛没有挪动步子,眸色迷蒙,几近痴迷地对着镜子抚摸楚逢期碰过的地方,脸颊透红,轻轻地喘息。
好舒服,他的动作好温柔。
陈泛颤着手抚到了自己的左脸,指尖碰了碰上面的疤痕,很乖巧地弯唇笑着。
没发现吗……?什麽时候会发现呢,楚逢期这麽心软,他会心疼的吧,会心疼到什麽程度呢?背後还有伤,到时候要一起给他看吗?腿也有,如果脱掉给他看,楚逢期第一反应是什麽,是害羞还是害怕,看完他的身体会意识到他是一个麻烦吗?
好想知道。
如果楚逢期疏远他怎麽办?
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
陈泛不自觉地弯下腰舒缓胃部带来的痉挛,眼前一片漆黑,昏沉而寂静,像是一瞬间被抽离了这个世界。
“陈泛。”
楚逢期在戴蓝牙听教学音频,听到患者容易陷入情绪陷阱的时候,楚逢期意识到把陈泛单独放在一个环境不太好,这样会让他因为想太多事情而崩溃。
他退出後台播放,擦擦手上的水,在浴室里看到了弯着腰的陈泛。
楚逢期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吓了一下,去接了一个暖水袋塞近了陈泛的怀里,摸他颤抖的脊背。
或许是感受到了安全感的来源,陈泛很快放松下来,被楚逢期很顺畅地接到了怀里。
後者抱着陈泛,慢慢地拍着他的脊背,学着猫咪顺毛一样抚摸他的头发,又从发根摸到脊背。
陈泛身上除了阴沉,还有一种在燃烧生命的感觉,很浓烈,楚逢期坐在地上将他抱紧,慢慢地在等他恢复。
或许是太安静,陈泛的呢喃变得很清晰,楚逢期纠结了一下,凑过去听,只听见很短的几句话,
“把楚逢期做成玩偶……做成玩偶,是不是就不会有讨厌我的机会。”
楚逢期:!!!
哎呀!干什麽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