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他,楚逢期倒是清秀过头了,人群一眼中就能看见容貌干净漂亮的少年站在其中,实在醒目。
薄憬之恰好从不对外开放的三楼下来,刚和经理说完事情准备下班,却在一楼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就停了下来。
“程先生那边没什麽事,公司的事情很少,您应该忙不了多久,”经理正回答老板上一个问题,见薄憬之动作停了下来,还以为他落了什麽东西在办公室,“您需要什麽帮助吗?”
青年的注意力已经转移,视线里,模样气质实在割裂出挑的少年被几个人围着,他们大概率是在套话,准备将少年几人拉进圈子里。
程斯年几人都在,正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薄憬之伸手示意他离开,颔首,“没事,我知道了。”
他指尖抵了抵眼镜,走到吧台前,金框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冷淡的弧光,擡手配了一杯果饮,指骨凸起,漂亮冷白,青年平静地掀眼,看着少年所在的方向,将调好的就放在托盘上,朝几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程斯年已经开始有点害怕了,那几个人很热情,男女都有,想找他们一起去玩桌游,见他们拒绝,很自然地就借着乐队话题聊天套他们的信息。
酒吧鱼龙混杂,不可能绝对安全,但比起一般的酒吧,塞诗已经足够优秀。
楚逢期笑着挡回了很多套问,刘凌皓嘴笨,经常被几人当着突破口扯着聊天,对方温柔热情得像是普通的好心哥哥姐姐,套话根本防不胜防,现在只冷脸不说话。
楚逢期不想和他们周旋下去了,刚想找借口离开,眼前蓦然走近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逢期睁大双眼,不光他,程斯年几人也震惊得说不出话。
还在说话的几人看到老板来了瞬间安静,哈哈笑着说了几句再见的话,就离开了。
“没有度数的果汁饮料,”青年将几杯漂亮绚丽的果饮放在他们手边的卡座上,抵了抵眼镜,轻笑,“尝尝看。”
楚逢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很心虚很心虚,红着耳尖,低头拿了一杯。
青年穿着雅致,一件坠感珍珠白色衬衫,外面是深灰色大衣,气质斯文,垂眼看他的时候,并没有责备无奈的神色,而是淡淡,“可以再玩一会,喝完我送你们回家。”
楚逢期有些紧张地喝了一口,味道很好,清凉,浅淡,透着各种果味,层次丰富到让人上瘾,对青年的调酒水平有了一个格外清晰的认知。
程斯年悄悄看了薄憬之一眼,小声,“薄叔叔,好巧,你也来这里玩吗?”
少年慢慢喝着,耳尖竖了起来。
薄憬之轻声,“不是,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几人齐刷刷地看了少年一眼,楚逢期不敢擡头看他们的眼神,欲盖弥彰地喝了一小口。
他也不知道啊呜呜呜呜。
似乎是看他们太过紧张,青年平静地,“我从来没和他说过,楚楚并不知道这件事。”
见他们喝完,薄憬之便将他们都送回了家,没有说教,只是提醒,“玩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轻易信别人说的话,不要喝酒,等你们成年再来玩,我会免掉你们所有的花销。”
将他们都送回去之後,楚逢期根本不敢擡头,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很奇怪,明明去酒吧的时候什麽感觉都没有,被青年发现之後却特别紧张忐忑,离家还有十分钟,但他感觉这十分钟真的要死人了呜呜呜呜。
怎麽会这样。
少年眼泪汪汪,却听见下一秒,薄憬之像是并不介意他去酒吧,语气很淡,很平静,透过後视镜掀眼看他,“楚楚没有什麽想问的吗?”
楚逢期呆了一下,乖乖地,“没有。”
薄憬之倒是有些意外,一时间有些安静,良久,青年开口,声音很轻,“不想问为什麽我要瞒着你吗?”
楚逢期揉了揉发烫的脸,忍不住弯眼睛笑着,“我知道呀,像小孩太小接触酒吧这个概念一点都不好,我先前又是很有好奇心的小孩,就算进不去酒吧也会到处乱跑,叔叔担心我遇到危险很正常的呀。”
少年指尖蜷了蜷,乖乖地抿了抿唇,薄憬之指腹摩挲了一下方向盘,倒车入库,楚逢期跟着他下车,青年开始没有说话,随後走出车库,才听到薄憬之轻声,“塞诗是我後来接手的,最开始很乱,并不合适让你知道。”
青年垂眸,“你程叔叔很早之前帮了我一把,接手塞诗是意外,决定照顾你也是之後的事情,工作初期很忙,事情比较多,就没有和你说得很清楚。”
楚逢期小时候满脑子都是想要叔叔带他去玩,没有问起过薄憬之的工作,刚开始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叔叔是程叔叔公司里的员工,直到某次去找程斯年的时候听到程叔叔打电话,问了才知道叔叔是公司的大股东,然後就一直以为叔叔是在公司上班。
因为薄憬之比较忙,再加上他有意模糊过去,楚逢期不知道很正常,毕竟少年的时间不是在玩就是在聚会,要麽就是学习和去外地比赛,也没有提过去叔叔公司玩,就这麽一直过了六年。
少年一瞬间有些无知无觉的茫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诞生这种情绪的缘由是什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门前,认真到没有注意到青年停了下来,一直到快要撞上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属于薄憬之的浅淡气味绕过鼻尖,将少年的记忆从深层勾勒出来。尤其已经与对方两年没再近距离接触,一瞬间,更加空洞杂乱的情绪悄然爬上了楚逢期的心尖。
此刻,一向不会在分析学习上遇到困难的楚逢期忽然难以下手。
门锁开的声音很快响起,青年声音和平常无二,平静温和,“你去玩会吧,我来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