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懂事开始就学会给宿愉兜底的经验来看,像青年那样平缓温和的气质应该吸引不了他弟弟。
但他父母不会很惊讶,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宿愉是一个非常爱追求刺激的性格。
想到这里,法歇尔情不自禁地向自己点头认可,他很快就要解放了。
等了不久他们便走了进来,宿愉父亲莫西里看到楚逢期,目光平静到毫无波澜,却顷刻间将他看透,威严肃穆的脸柔和几分。
卡莉尔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儿子原来喜欢这样的类型吗?”
衆人视线里,楚逢期穿的是很中规中矩的黑色长款大衣,为了中和自己身上过于浓郁的阴湿感和沉郁,他将发丝烫卷了些,将那副用来护眼的黑框眼镜戴在了脸上,看起来教养就很好,像个温和礼貌的青涩学生。
与人交锋大半辈子的莫西里能看穿无数人的僞装,堪破对方深层的目的,但看到楚逢期时,第一次发现看明白一个人这麽简单迅速——
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自己儿子。
一来就被对象家长看透的楚逢期礼貌地和宿愉父母问好,很快被邀请了进去。
法歇尔过来和他握了握手,温和,“放轻松就好,我父母都是很随和的人。”
楚逢期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为宿愉兜底近二十年的法歇尔,微笑,“谢谢。辛苦你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了。”
“他这也和你说了吗,”法歇尔松开手,无奈,“没关系的,谁让他是我弟弟。”
再说了不是白干,宿愉很轻易就能知道他想要什麽,平等交换。
宿愉笑意盎然的看他,“走吧,进去。”
几人为了这次聚会都做了很充足的准备,楚逢期带了见面礼,宿愉父母准备的接待礼也非常用心。
一整天相处下来,楚逢期的优点简直在他们父母眼里闪闪发光,恨不得原地认他做亲生儿子,甚至在青年没有想到的情况下,迅速敲定了和宿愉的结婚日期。
“你们相处时间少没有关系,先定下来,到时候住在这边或者外面都可以。”
卡莉尔笑眯眯,给他封了一个红包,“收下吧。”
楚逢期接下了红包,黑框眼镜让他显得年轻腼腆,看着矜持又乖巧,缓慢地笑,“谢谢伯母。”
“这有什麽关系。”卡莉尔怜爱非常,因为时间比较晚,就邀请楚逢期在家里住下,“法赫斯房间隔壁是客房,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暂别宿愉的父母後,青年跟着宿愉走上楼,进入他住的房间。
宿愉的房间和楚逢期想象中的很相近,里面一整面墙都摆满了书籍和模型,以及奖杯和奖牌,除了荣耀就是整理好的各种稿纸,那是《困兽之斗》最初的设计图纸。
宿愉从展柜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放进了楚逢期的手心,却没有松开,而是轻笑着,缓慢刮蹭着他的掌心,“原本是准备收藏起来的作品,但它很适合你。”
这是他十八岁的时候做出来的设计,如今看来很适合让楚逢期佩戴。
“打开看看,你应该会喜欢。”
视线垂下,那只冷白的手慢慢移开,露出一个黑色的丝带礼盒,依稀让人想起初见时青年指节上带着的金属戒环。
灯光将青年的眉眼晕染得十分柔和,在宿愉眼里熟悉的阴湿感被融化,露出楚逢期似乎与生俱来的人夫感。
或者是他的内核本该如此,只是楚逢期实在太擅长僞装和配合,叫人游戏和现实两端都心潮澎湃,想要肆意欺弄。
楚逢期指腹按在盒盖上,缓缓掀开,黑色绒布托盘里躺着一枚设计工艺极其复杂的戒指,通身银白色,艺术美感强烈到轻易戳中观赏者的喜爱。
宿愉垂眸不去看楚逢期的神色,将视线落在那枚戒指上,以此缓解神经活跃带来的意识模糊,“前几年被迫压抑情绪的时候做的,画了无数张设计稿,零零散散打磨了十个月做出来的成品,神经活跃的时候去做这些细活,就会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
“你知道它对我来说代表什麽吗?”
青年睫羽颤动,他看不见楚逢期是怎样的反应丶怎样的情绪,皮肤却先兴奋地漫上一层潮红,宿愉指尖勾起那枚戒指,将它缓慢地套上了楚逢期的左手无名指,接着将手贴向青年的掌心,缓缓地与他交缠相握。
宿愉缓缓擡头,面前的楚逢期神色晃动,黑色的双眸藏着叫人心潮澎湃的情绪。
“曾经它提醒我这个世界非常无趣压抑,现在它有了新的意义。”
“哪怕我看到它依旧要压抑情绪,可我却很开心。”
“因为戴它的人是你。”
宿愉轻轻地笑,
“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