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单薄的监控屏幕,宿愉唇边染上几分笑意,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擡手按下按钮,抽出长刀向外走去。
整栋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依稀可以听见某些住户无语至极的喊声,楚逢期被悬停在电梯中间,唇边的弧度一寸一寸勾起。
黑暗中,青年周身的氛围像是被陈年旧渍涂抹过的老照片,似乎在空中还能看见浮动的噪点,唇边勾起的弧度落下一片阴影,连动眼都是将他人碾在脚底般的沉郁与悚然。
弹幕被楚逢期的模样吓得起一身鸡皮疙瘩,纷纷在弹幕里驱邪。
[干什麽主播,你不是在恐怖赛道的,你清醒一点]
[兜帽哥显灵兜帽哥显灵兜帽哥显灵。]
楚逢期勾唇,“这就吓到你们了?”
青年擡头看向唯一可供逃出的电梯顶层,没有任何动作,轻描淡写地,“知道他为什麽去中心控制室吗?”
[他想拖延时间]
[没那麽简单吧,兜帽哥的性格不像一个会按规矩来玩游戏的人。]
楚逢期笑容更深,昏暗到勉强视物的电梯里,他静静将指节放在唇心,极轻地嘘了一声。
“是因为他想直接来杀我。”
周遭一片寂静,从平静下来的说话声当中,不远处的走廊清晰地响起了脚步声。
沉闷,却清晰。
弹幕都听到了这个动静,在短暂空白的直播间里,有人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地打字。
[他好像,就在门外。]
脚步声骤然停止,在极端的安静当中,楚逢期笑意加深,退後几步的瞬间,电梯门缝间陡然插入一把寒光凌冽的尖刀!
弹幕瞬间乱成一团,楚逢期视线落在被刺出一道缺口的门缝处,刀身陷入之後猛地被抽出,露出被来人捣毁的一道指节大的缝隙。
刀光划过的冷光在那露出的苍灰色瞳仁里闪动一瞬,逐渐沉进黑暗,一切归于寂静不过片刻,那堪称铜墙铁壁的金属门却被堪称恐怖的力量摧毁。
门被宿愉暴力拆卸之间,一根尖锐的箭从门後射出,破空的声音堪堪擦过耳畔,便被紧接而上的箭矢直直射向眉心。
青年偏头躲过,单手直握光影般的冷厉箭矢,朝楚逢期的的方向迅速甩了回去,不过片刻,那完好如初的尖刀便彻底刺了过来。
楚逢期握住电梯顶边缘,毫不犹豫地擡身踹下,被宿愉躲开的同时落在地面,抽箭朝青年射去,直直刺中宿愉左腿,几乎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单手握住青年脚踝,将其拖回电梯里。
宿愉瞳孔色彩激烈到迷乱,30%的痛感并不影响活动,借力反绞,毫不犹豫地用那条受伤的腿踢在楚逢期侧脸,巨大的惯性将两人双双掼倒在地,生命值同时下降。
楚逢期凌乱的发丝已经遮住眉眼,气质阴郁潮湿,藏在里面的黑眸像是浓墨般紧盯着他,起身擡起宿愉的衣领,将其抵在墙面,牢牢地禁锢青年的脖颈,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宿愉侧脸的同时,自动恢复的电力也将此刻的画面清晰地映在两人面前。
宿愉苍灰色眼睛兴奋地收缩着,游戏做的失血效果让他看上去苍白且无力,面对着他的楚逢期状态差不多,眉眼糊上逆光的阴影,侧脸还有被宿愉踢出来的淤青。
电梯已经惨不忍睹了,而这条极长的走廊原先还会听见说话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楚逢期堪称冷漠般垂眼,掐住宿愉的脖颈将其逼退到窗边,按在窗沿吻了下去。
109楼,窗外都是呼啸的猛烈风声,在窒息与缠绵的吻当中,宿愉握着刀的手被一根一根掰开,待清脆的金属落地声音过後,被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指勾了进去,紧紧十指交握。
愈吻愈悬空,极致的威胁当中,宿愉却想疯狂激烈地笑,他接受着这枚几乎让他万劫不复的吻,放弃反抗,将空馀的手揽住楚逢期脖颈,在涎水倒灌进喉口的同时,擡腿绞缠青年腰腹,将留在小腿的箭矢狠狠往下一捅。
鲜血淅淅沥沥,痛感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皮肉被贯穿後的滞留感还留在体内。
楚逢期腰腹被扎穿,亲吻间缠绕着挥散不去的铁锈味,还能听见从身下青年喉口溢出来的深笑声。
宿愉攥紧楚逢期衣领,吻得脖颈泛红,指尖溢出来的血青年黑色的衣领上留下斑驳的湿痕,在失控的争斗中翻身,齐齐从窗沿坠落,一切场景都在倒退,夜晚灯光斑斓,荧光交错,像是光羽般从眼前匆匆掠过,短暂的失重间,楚逢期双眸色彩也像是被打翻,在视线交错几秒间,扣住宿愉的後颈加深了这枚吻,在尘埃落定的几秒前,将弓箭套在了青年的脖颈处,向後束紧。
而楚逢期堪称爱惜地垂眸,在宿愉窒息前,抱着他用机械爪勾住某层的护栏,将生死暂停在离地三米的位置,朝宿愉缺氧而彻底涣散的灰色眼睛上落下一吻,用极轻,却极其清晰的声音,笑着,
“我爱你,所以你去死吧。”
“否则就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