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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黎清雪为奴

黎清雪悔不堪言，她孤注一掷，拼着名节不要，就是为了在这府里站稳脚跟，把那可恶的黄氏踩到脚底。

好不容易朱云依搬走，她和吕俊也勾搭上了，却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档子事。

她也万万没想到，吕府假山里居然有如此多金银珠宝，想到黄氏对她这麽悭吝，她更是气的胸口都痛了。

如果她当时不是用假簪子辱她，她怎会献身于那糟老头子。

现在可好，她算计来算计去，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半月後，刑部御史台联名调查的吕俊贪腐一案终于水落石出。

那日王平所奏只是冰山一角，吕俊和黄氏里应外合，这数十年犯下案件居然有二十八起之多。

收受贿赂资财合计30馀万两白银。

涉及人命十九条！

天子大怒，判吕俊和黄氏斩立决，家资全部抄没，其长子吕肃言已分家且未干预此事，判三年堪磨不得判上等。

次子吕秀言判流放岭南终身不得入仕，其馀女眷全部充入官府为奴等待发卖。

黎清雪被发卖那日，心中满是惊恐。她被衙役驱赶着，与一衆待售的奴婢站在那嘈杂喧闹的人市之中，她期待黎老爷或者弟弟成志丶成材会派人来救她，但到最後都没有，没有任何人出现。

最终，她被一位富商买走，本以为能稍得喘息，却未曾料到，这竟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她被指派到後厨，成了一名粗使奴婢。每日，天还未亮，她就得在那昏暗潮湿的竈间忙碌起来，生火丶烧水丶淘米丶洗菜，繁重的活儿一桩接着一桩，累得她腰背酸痛，双手被冷水浸得红肿开裂，十指连心，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稍有不慎，打翻了水盆或是动作稍慢，管事的婆子便会恶语相向，“你这晦气的扫把星，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莫不是想偷懒，作死呢！”

有时甚至会抄起手边的扫帚，劈头盖脸地朝她抽打过来，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淤青的鞭痕。

一同劳作的其他奴婢，见她新来，又孤立无援，也时常欺负她，将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推给她，还在一旁冷嘲热讽，

“哟，瞧瞧这吕家出来的，以前是个少奶奶吧，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甚至还不如我们呢，哈哈哈。”

夜晚，当忙碌了一整天後，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那狭小-逼仄丶八人一间的大通铺，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

她望着那黑黢黢的屋顶，闻着自己和身边人的酸臭味，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

此刻的她，悔不当初。若是，没有抢走黎小草的姻缘该有多好，她原本可以加入郭家，成为郭家大少奶奶的！

哪怕是一辈子不嫁人，虽身为庶女，可至少衣食无忧，若那时能安分守己，讨好黎氏母女，又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任人欺凌丶猪狗不如的田地。

再想到吕家，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吕秀言对她的各种侮辱，下人们的阳奉阴违，黄氏的恶毒。吕俊身上恶臭的老人味，整个吕府，犹如地狱。

一日，正当她在後厨忙得晕头转向，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时，管家突然阴沉着脸走进来，扯着嗓子喊道：“黎氏，跟我走，公子有吩咐！”

黎清雪被带到花园，只见一位年轻公子，身着华丽锦袍，手持雕花弓箭，脸上挂着一抹张扬的笑意，周围一群伴当谄媚地围着。

公子哥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仿若猎人看到了新猎物。

“哟，这就是新来的？看着倒有几分姿色，可惜这一脸的疮，哈哈。”他肆意地指指点点，丝毫不把黎清雪当人看。

“去，给她脑袋上顶个林檎，本公子今儿个手痒得很。”

公子哥一挥手，便有小厮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硬塞到黎清雪手中，推着她站到一棵大树底下。

黎清雪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颤抖着将苹果举过头顶，她望着那黑洞洞的箭尖，顿时明白了这人要她做什麽。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

“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而来。黎清雪紧闭双眼，只觉那箭风擦过脸颊，火-辣辣地疼，待她哆哆嗦嗦地睁开眼，发现身边的大树上插着一支羽箭，苹果在惊恐中被她抖落，滚落在一旁。

公子见她把苹果抖落，顿时脸色一沉，脸上原本的笑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鸷。

他冷哼一声，刚要发作，早有那善于察言观色的伴当窜了过去，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脆响，抽在了黎清雪的身上。

黎清雪只觉手臂腰肢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像是有一条烧红的铁链烙在肌肤上，她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出声，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不敢有反抗，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满脸哀怨的望向公子。

若是平日，她凭着姣好的容颜，这样可怜兮兮的看人，倒是会引得人心软，可惜她现在满脸疮疤，丝毫没有以往的清丽。那公子自然无动于衷。

“哼，没用的东西！”公子哥冷声道，“重新来，这次要是再掉，有你好看的！”

说罢，他不耐烦地一甩袖子，示意小厮再给黎清雪拿个苹果。

黎清雪颤抖着接过苹果，双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几乎拿捏不住。她哆哆嗦嗦地将苹果再次举过头顶，此时的她，身心俱疲，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後背的伤痛如针般刺扎，不断提醒着她此刻的绝境。

公子哥重新拉弓搭箭，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嗖”的一声，箭再次离弦，带着死亡的呼啸直扑而来。

黎清雪紧闭双眼，全身的肌肉都因恐惧而僵硬，她几乎能感觉到那箭头划破空气的凛冽，以及即将穿透头颅的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她下意识地微微侧身。那箭“嗖”地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带起几缕发丝，直直钉入身後的树干。

公子哥见又没射中，怒气升腾，“你一个贱-人，竟敢躲！”他咆哮着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黎清雪的衣领，将她狠狠甩在地上。

黎清雪摔得眼冒金星，手肘和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擦破，鲜血渗出，和着尘土，显得狼狈不堪。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公子哥的脚便重重踏在她的胸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今儿个不把你这贱骨头治服了，我就不姓王！”

说罢，他一挥手，几个小厮会意，一拥而上，对黎清雪拳打脚踢起来。她哪里经受过这种事情，没一会就蜷缩在地上，除了双手护住头部，放声哀嚎外，什麽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