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吕肃言的选择
此言一出,吕俊和黄氏皆是一怔,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解。
吕俊率先回过神来,质疑道:“道长,这从何说起?我家长媳向来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将家中诸事操持得井井有条,府中上上下下无不称赞,怎会与灾星扯上关系?”
黄氏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道长,云依除了不生孩子,其他的看着都还好啊。”
道士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吕老爷丶夫人,莫看表象,世间诸事,皆有因果。贫道夜观天象,又结合这吕府宅院里的阴阳气场,才窥得一二真相。”
“您瞧,大少夫人命数之中,隐隐有一股克亲之煞,此煞不仅影响着府上的子嗣繁衍,让二位公子成婚许久皆无所出,更是使得家宅气运低迷,诸事不顺。”
说着,他指向桌上摆放的一个精致茶盏,
“就如这茶盏,看似完好无损,实则内里已有细微裂痕,一旦外力稍加触碰,便有破碎之危,这正如同吕府如今的处境,看似安宁,实则隐患重重。”
说罢,道士轻轻一拂,那茶盏居然就真的四分五裂。
他露这一手,更让吕俊和黄氏相信他真有些道行。
吕俊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一方面,他深知朱云依平日的为人,实在难以将她与灾星联系在一起;
可另一方面,道士所言又有理有据,由不得他不信几分。
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良久才开口问道:“道长,可有化解之法?总不能仅凭您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吧?”
道士手抚胡须,微微点头:
“吕老爷放心,贫道既来,自有解法。明日正午,阳气最盛之时,召集全家女眷于庭院之中,届时贫道设坛做法,以灵符驱散灾星煞气。若大少夫人真是灾星,煞气缠身之下,必会在法事之中露出端倪。但还望吕老爷切记,此间过程务必保持虔诚,莫要惊扰法场,否则灾厄难除。”
吕俊无奈点头,心中暗忖,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黄氏嘴上说朱云依不会是灾星,但她心里早就对她不喜了,巴不得早点给继子换一个她亲近的儿媳妇。
第二天,正午时分,阳光直射吕府的庭院,吕府上下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女眷们依照吩咐,皆身着素服,头戴帷帽,聚集在庭院之中。
其中也包含黎清雪,她原本准备洗漱打扮一番,再假装自杀,引起吕氏父子的重视,借机求医寻得一丝生机,没想到她还没动手,便莫名其妙的被带出来了。
可惜她那一匣子首饰,便宜了柳儿那贱人!
朱云依也神色如常地站在其中。
那赖头道士早已在庭院中央设好法坛,法坛之上香烛摇曳,烟雾缭绕,各色灵符在微风中簌簌作响。
道士身着破旧道袍,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围绕着法坛踱步,时不时向空中挥洒着符水,做出一副与邪祟激烈搏斗的模样。
衆人屏气敛息,目光紧紧跟随道士的一举一动。突然,道士猛地停下脚步,手中桃木剑直指天空,大喝一声:
“灾星现形!”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朱云依头上的帷帽竟然无端燃起火焰,火势迅猛,瞬间将帷帽吞噬。
朱云依惊恐万分,下意识地伸手摘去帷帽,周围女眷们也吓得花容失色,惊呼连连。
道士见状,故作沉痛地摇头叹息:“吕老爷丶夫人,看吧,这便是灾星显兆。大少夫人周身煞气太重,已然触怒上苍,降下此等警示。若不速速与她合离,将其逐出吕府,这吕府日後定有灭顶之灾啊!”
吕俊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满是震惊。他实在难以相信,平日里温婉贤良的朱云依竟会是所谓的灾星。
而黄氏,虽也惊慌,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叫你骄狂丶叫你仗着娘家不尊我,现在你可要倒大霉了。
朱云依一怔之下,眼眶泛红,却仍强挤出一抹温婉的笑意,朝着吕俊和黄氏盈盈下拜,轻声说道:
“老爷丶夫人,既然道长如此断言,云依虽满心委屈,可也不愿因自身之故,连累吕府上下遭受灾祸。若与夫君合离,真能保得吕府平安,云依愿听从安排。”
说罢,几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在场不少女眷都心生不忍。
唯有黎清雪暗自叫好,朱云依一走,她便是吕家唯一的少夫人,就算黄氏对她不满,也不可能连着休弃两个儿媳妇。
只要她能得到一丝喘息的时间,她必定要叫黄氏後悔当日如此欺辱于她!
吕俊皱着眉头不说话,黄氏则在一旁暗自欣喜,表面上却还假惺惺地劝道:“云依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莫要太过伤心,日後定能寻得好去处。”
朱云依心中冷哼,面上却不显,只是微微点头应下。待法事草草收场,衆人各自散去。
无人注意到後脚门处,一个戴着帷幕的女子,将一个包裹交给了刚刚那癞头道士。
“道长,这是300两银子,您且收好。”
“好说好说,你家小姐要再找我,记得到城东南的城隍庙。”
癞头道士乐滋滋的拎着一包银子走远。
这边厢,吕肃言得知此事後,心急如焚地赶来,一进院子便握住朱云依的手,急切道:“云依,我绝不相信你是什麽灾星,定是那道士妖言惑衆,你莫要怕,我这就去与爹娘理论。”
朱云依擡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温柔浅笑:“夫君,我俩成婚已经三年,我却还未有孕,公爹也一直在少卿位置上升不上去,你真不怪我吗?”
吕肃言怔住了,“娘子,你这番话真叫我惭愧,我竟不知你在府里受了这麽多流言蜚语。”
“有子无子乃是命中注定,也许我吕肃言就是命里无子,反而是你嫁给我,连累了你。”
“而我爹能不能升迁,在他自己,在于官家,和你一个小女子有什麽关系。”
“你别多想了,我绝不可能与你和离,更不可能休妻,如果吕家容不下你,我和你一起走便是。”
“相公,你的意思是?”
朱云依心如擂鼓,吕肃言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吗?